温如故转移话题,她跑过来都是偷偷摸摸的,因为知道沈彦铭肯定让他的保镖跟着她,所以温如故一路都是乔装打扮,甚至把自己裹在一个大风衣外套里。
结果这个混蛋还能找上门来,有些意料之中,也有些无奈。
“我在你身上放了一个定位器。”
沈彦铭倒是坦白,一边说一边很随意的耸着肩膀:“我怕你跑了。”
是真的怕。
“怕我跑了?”温如故又想起来那段历史,冷笑:“好端端的你怕我跑了做什么?”
沈彦铭的嘴张了张,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他想起来六年之前的事情,真的是个意外,意外太久远,以至于现在去调查也调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又被时间冲淡,他在这个时候,只能叹息,手掌扶在门框上,轻声说一句:“当年,是个意外。”
他曾经无数次想解释,但是无数次都说不出口。
怎么说?
自己只不过是因为两张莫须有的照片而吃醋,僵持半天没有理她,却浑然不知她在面临的是什么事情,更无法想象,那个时候她的心情。
越想到那些事情,沈彦铭越愧疚,一贯峥嵘挺拔的脊梁都跟着弯下去,轻轻的问:“如故,你还好么?”
门的那边,温如故抿着唇,眼眶通红,但一言不发。
如果是以前,沈彦铭肯在门口和她这样低声下气的讲话。
如果是六年前,沈彦铭肯多看她一眼,多在意一下。
如果是五年前,她初次出国,人生地不熟,连外语都说不顺,一个人在医院欠着医药费,被别人当作流浪汉赶出去,艰难恳求人家,想要生下宝宝的时候,沈彦铭肯出现。
如果是四年前,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艰难打拼,被一些仇视华人的外国人打压侮辱,那个时候——
好像不管是什么时候,沈彦铭出现,温如故好像都能感激涕淋,可是他都没有出现,仿佛这些苦难都不是他带来的一样。
反倒是她的日子顺风顺水过上正途,这个混蛋又一次阴魂不散,又一次缠上来!
“我还好,只不过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温如故气若游丝,一字一顿:“沈彦铭,你做过的事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也不想再提,过去了就过去了,没必要和你这么说。”
顿了顿,温如故好死不死的补充了一句:“我已经有了我自己的爱人了,小土豆就是他的孩子,你也有了你的未婚妻了,以后还是不要互相打扰了。”
温如故被触景生情,想起来原先遭遇的事情,整个人的心都是凉的,拒绝的话说出来,说的声线薄凉,说完了竟然就直接转身离开了,连再在门口去听沈彦铭的辩解的话都没心思。
她在国外吃的那些苦,遭受的那些白眼,难道真的被他几句话就能都吞回去了吗?
温如故扑到床上,把自己埋在枕头里,眼眶里却有眼泪在翻滚。
伸手捧上去,才觉得自己的眼泪都跟着灼烧,一时间,温如故整个人都倦怠了,蜷缩起来,实在是不想去想。
原来还是会落泪的,她原本以为,自己这么久挣扎徘徊,就真的忘记了眼泪是什么味道了。
而此刻,天边有清浅的风吹过,走廊里却是沉闷的,一阵难以压抑的悲伤气息弥漫开来,哪怕沈彦铭一直在压抑,此刻却也忍不住深深地叹息。
叹息。
一身挺拔的男人站在门口,僵持了片刻,最终清浅的露出来一丝苦笑。
他能想象到,她遭受过多少委屈流过多少眼泪,但是——他还是没办法放手啊。
还是没办法啊,终究是他亏欠了他。
第二日,清晨。
医院。
温如故一大清早过来,有些战战兢兢的,总是害怕沈彦铭又一次会冲过来,冲到她的办公室,她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但是很显然,这一次i,沈彦铭并没有过来。
不仅沈彦铭没有过来,就连原先那几个守在门口,偶尔就会过来东看看西看看,顺便找两个小护士调侃的保镖都不见了。
是被叫回去了吗?
办公室里,温如故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笔,一边蹙眉想着,却也只是一个念头,就被自己抽离出去。
没事想他做什么?
那个混蛋——本来就是自负自傲到极点的个人,怕是昨天晚上真的伤了自尊吧?
想着,温如故狠狠地摇了摇头,随意出去巡楼,看看病人。
可是一步一步走出去,经过了一个个病房病人或者是同事,温如故才察觉不对。
这群人的视线,怎么都这么诡异?
等到温如故走到下一个病房,终于有平时和温如故很好的同事走过来,拉了一下温如故,一脸认真:“你今天怎么来上班了啊?应该请假的,出了这种事情——”
温如故满头雾水:“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