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童熙退到了绿化带旁,手抛出的方向,恰好是这些小树苗的上方,两三米的绿化带,她蹲着身,一时看看树枝上有没有挂上,一时看看泥土里有没有,连周围也不放过。
她双手趴在地面,也不嫌脏,掌心一寸寸的挪移,摸索,生怕错过了一分一毫,更害怕早已经被捡去了,着急得眼泪都下来了。
“你在找什么?”一道醇厚瓷实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童熙头也没抬,“戒指。”
她说话时,嗓音氤氲,仿佛是终于打开了出口,眼泪一霎决堤,大睁着的双眼内一片朦胧雾蒸,模糊了视线,她慌忙用手背揩去了,嘴里呜呜咽咽的抽泣,像是自言自语般喃喃:“怎么办啊......找不到了......”
她很少会有这么情绪崩溃的时候。
手臂忽然被人扯着往上拽去,她被按入一道僵硬的怀抱,胸膛前盛着的冷意瞬间将她包裹,鼻尖闻到淡淡的烟雾气息。
裴堇年抱着她的时候,就将她的正面摁向自己,他下巴抵在她的额头,黢黑的眸内一片死寂,却又揉杂了几丝压抑的隐怒。
“什么戒指?”
听到这个声音,童熙忽然止住了泣音,呆若木鸡的杵在他的怀里,眼眶内没有流尽的泪水浸湿他胸前的衬衫,凉凉的触感刺激得童熙脑中一片空白。
“我在问你,什么戒指!”裴堇年的声音提高了一分,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绷出来一般。
童熙吓得浑身一个颤栗,如同瞬间坠入冰窖。
“没有。”童熙胡乱的抹一把脸,想要脱离他的怀抱。
裴堇年再次将她按了回去,掌在她肩后的手灌了丝力,揉得她蝴蝶骨发疼,她却一声也不吭。
裴堇年落在前方的视线,深邃的眉目间带着一丝隐约的期盼。
“还想说谎骗我,童熙,除了我,谁还给你戴过戒指?廉榆阳?”
童熙心跳得很快,下唇咬得失了血色,好半响,她才张嘴:“是的,廉榆阳对我求婚了,我丢了戒指,来找......”
“撒谎!”
裴堇年扣着她的肩膀,往怀里重按了一分力,恨不得将她给揉进骨血里。
“我没有,我没有骗你。”童熙还在拼命的掩饰。
她不能让他知道,一直把他给的婚戒带在身边,是她口口声声的说裴堇年伤她太深,要划清界限,要一刀两断,要......恨得入骨。
裴堇年抿着唇,唇角绷着一丝怒气,路灯下棱角分明的侧颜,有着震颤般的隐忍,他不去看童熙的脸,这个小东西骗他的事不止一两件,也怕看了此时她哭着的小脸儿,会心软,没有办法再问下去。
“我问你,三年前,为什么要逃婚?”
当时,他已经原谅了童熙逼死了洛璃,不顾一切的要和她结婚,他一直都记得初见十五岁的童熙那一年,她对他描述过想要一个美人鱼一般的婚礼。
他给了,用了仅限的讨好女人的办法,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结果婚礼当天,她逃了。
“她死了。”这是裴堇年在那场狼狈的婚礼上,站在话筒前说出的唯一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