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身上,脚底下一道短浅的阴影一直延伸至花坛里,被绿化树苗破坏了原有的笔直,蜿蜿蜒蜒的正如此刻内心纠葛败坏的心绪。
大意了,真的大意了......
婚期临近,她显然是慌了,甚至都没找到羔羊,便亲自上阵,撕裂了自己丑恶的一面放在裴堇年和裴家人面前,她以后,......还有何颜面。
在原地停了许久,洛璃才迈开步子,脚下似有千斤重,每一步都走的戾气丛生。
银灰色的轿车停在泊车位里,洛璃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里,仰头靠进椅背里,双眼闭合,只冷声道:“走吧。”
车子没动,耳边犹可听见身旁人呼吸的声音。
她没睁眼,侧身面对着车门的方向,从窗户看见那道反射在窗面上的剪影,“我失败了,也蠢,早该清楚童熙在裴堇年心里的地位,却还是一意孤行,没落得一丝好处。”
裴云深直言不讳:“不让你撞到南墙,你怎么会知道身后还有路。”
洛璃瞳仁里颤动了一下,继而不动声色的敛去了,没说话。
“这是我纵容你的最后一次,从今天到以后,答应我不可以再介入裴堇年和童熙之间,还有......我们结婚后,不住裴宅。”
洛璃猛的转头看他,却又觉得自己太过刻意了,浮躁的情绪还没消退下去,眉眼间噙着的阴佞未免显得狰狞,她转开眼,笑容牵强:“为什么不住,难道老参谋也把你赶出去了?”
“不是。”
裴云深一口否定,凉凉的瞧了她一眼:“你让我从精神病院里调出童熙的病历单,和三年前有关她谋杀你的案底,我只做到了前一条,不是不做全,而是不能昧了良心,你这样的要求,我能完成一半,已经是对你够疼爱的了。”
他的语气仿佛在说,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洛璃看了他一眼,而后转眼去看车前的雨刮器,默了半响,良久才说:“不,我一定要住裴宅,其他条件,随便你提。”
若是远离了那里,岂不是一切都偏离了原本的打算。
她已经执着了半生在同一件事同一个人那里,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放弃。
裴云深吐了一口气,乍一听进耳他的吐纳声,即便只是眼角余光,不看全了他面部的神情,也能猜测到这张脸有多么的冷厉,她索性抱着自己,头偏向一侧,渐失了血色的双唇紧紧的抿着,不想要再说任何一句话。
......
裴堇年在走廊尽头的吸烟区,窗外婆娑的树影泄了些光束下来,没有层次,且破碎无形,和窗棂上细微处的尘土交织在了一起,空气似乎都有些沉暗的气息。
他深吸了一口烟,吐出,深邃的双眸直视楼下的人工湖泊,波光潋滟的水平面反射着刺目的光线,像是一把把分散开的锋利刀刃,他眉间紧紧的皱在一起。
西装裤袋里的手机,隔着一片裤兜的衣料,贴着大腿外壁振动开来。
他瞥了眼来电显示后接起:“说。”
腮线随着说话时而外突了一下,轮廓清晰的刚毅面容,突兀的显得深沉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