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才道,“我羊水破了,要生了!”
什么?羊水破了?
屋子里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诡异而理所当然,转而却是猛然炸开了锅。
“哎呀,主子要生了,主子要生了!”连翘直接跳起来就往外跑,白术和橘梗也是随后就要跟上去,却被古嬷嬷一嗓子拦了下来。
“都安静,不要慌。”老太太稳了稳心神,扭头望向丁薇,“主子,你可是疼得厉害?”
“没有,就是羊水破了。微微有些痛…”丁薇应了一句,皱眉又道,“好像越来越来越疼。”
“没事,主子安心。还得一会儿,小主子才能出来呢。”
古嬷嬷白着脸安慰了主子几句,末了吩咐几个丫头,“白术去光明殿报信儿,橘梗去寻太医和山大夫,料峭肯定找稳婆去了。剩下人烧热水,把先前准备好的干净棉布和剪刀找出来!”
“是,嬷嬷!”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关键时刻就看出老人家的经验和稳重了,几句话,屋子里就去了混乱,开始分工忙碌起来。
丁薇的发髻被打散编了辫子,也换了宽松的棉布裙子,躺在炕上慢慢呼吸,感受着越来越疼的痛意。
楚七喜抱了八斤站在一旁,不断劝慰,“丁姐姐,你别怕,就是疼了点儿。生八斤的时候,我都觉得要疼死了,但也忍过来了。”
她还想说,却被方夫人瞪眼撵了出去,“行了,你就别吓娘娘了。快去偏殿等着,别冷到了八斤。我留这里看着,快去!”
楚七喜扫了一眼眉头紧皱的丁薇,无辜的吐吐舌头,抱了儿子临走时,还顺手拿了一块点心。
丁薇看得实在想笑,其实最有福气的人一直就是这个看着没心没肺的楚七喜。在家时候有父兄疼爱,自小就自由自在,没有像一般闺秀那般被关在小院子里。策马扬鞭,肆意生长。
待得成亲之后,又有公婆疼爱,夫君娇宠,头一胎就是个大胖小子,简直是事事顺利的让人羡慕嫉妒…
方夫人还以为丁薇恼了自家儿媳,赶紧拉了她的手道,“七喜就是个直脾气,你别同她一般见识。”
“没有,我就是羡慕她。”
丁薇勉强笑着应了一句,还想再说的时候,阵痛却突然剧烈起来。一波痛感袭来,她紧紧握了身旁的棉被,脸色白得厉害。
古嬷嬷心疼得也是没了稳重,一迭声冲着门外喊着,“稳婆呢,怎么还不来?快去催!”
旁边的光明殿里,公治明本来同方丞相还有几个阁老在处置最后一点儿政事,然后就要封笔了。
今年虽然有两州受了旱灾蝗灾,但是其余十几州却是丰收,足够赈济两州的百姓,更何况蝗灾过后,两州还及时补种了一些豆子和冬菜,虽然定然没有往年那般温饱不愁,但也绝对不会饿死人,绝对不会有流民出现。
公治明在最后一份奏折上写了一行字,算是就彻底了结了东昊一年的政事。从今日起到正月十五上元节就都可以封笔歇息了,别说几个阁老,就是他自己都难得露了笑脸。
不管这一年是辛苦悲伤,还是喜乐平顺,都已经过去了。
新一年定然更好,更顺利,事事顺心。
公治明慢慢放下朱砂笔,同几位重臣点头,“这一年,辛苦各位爱卿了,你们就是东昊江山的基石。”
“皇上辛苦,臣等本分。”
几个阁老同方丞相都是起身行礼,但神色里却是欣慰。作为臣子,最怕的就是皇上看不到自己的辛勤,如今皇上不只看到了,还给他们如此高的评价。书写起居注的宦官已经在奋笔直书,他们的名字也必定出现在东昊的史书上。这是何等的荣耀,比金银财帛赏赐要更珍贵千百倍。
正当几个阁老如此激动的时候,风九却从门外一个箭步窜了进来,一脸的兴奋和激动,“皇上,娘娘生了!”
“啊,生了?”几位阁老也觉突然,抢先问道,“是小皇子还是公主?”
风九喊完也觉有些歧义,尴尬改口道,“娘娘刚刚发动,还没生出来…”
几个阁老气得瞪眼睛,公治明却是偷偷松了口气,手脚也从酸软重新变得有了力气,“摆驾!”
说罢,他双手一撑椅子,努力抬起软绵绵的双腿出门,往永福宫赶去。
几个阁老对视一眼,都是不急着回家了。喊了小太监要了茶水点心,慢慢说着闲话儿,等这会儿听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