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松叹气,“是哥哥没用!哥哥没有保护你!”
颜十七摇摇头,“有些事情,是人算不如天算的。舅母和舅舅皆是会武功之人,报晓当时也在,包括李一,可当时那么凶险,是谁都插不上手的。毕竟,对方的速度太快了。所以哥哥不用自责。我今日能活,说明我命大。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颜如松想要伸手摸摸她的头,警觉现在的十七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了,便又缩回了手。“你总是为别人想的多,为自己想的少。”
颜十七嘻嘻笑,“我哪有哥哥想的那么好!我做什么都是为自己考虑的呢!你看,我希望哥哥好,那也是因为只有哥哥熬好了,我将来的亲事才会被人抢破头啊!”
颜如松被逗笑,“你呀!其实,你在高家养着也挺好的!高家人口简单,清静,不会有这样那样的糟心事。”
颜十七调皮的眨眨眼睛,“哥哥才住进颜府两天,就遇到了不少糟心事吗?是不是没有在莒州时自由了?偿”
颜如松苦笑,“是啊!人口多了,每个人一个心眼,便有无数个心眼,应对起来,那还真不是一般的累啊!”
颜十七笑出声来,“哥哥是住在外院的,远离了内宅,事还算是少的。”
颜如松道:“所以,我不希望你拖着一副病体回颜府啊!”
“谁说我要去颜府了?”颜十七笑意盈盈的道。
颜如松道:“我刚才也仔细想过了,若你从来都未开窍过,还跟从前一样是傻的。颜家那边,必然也会当你不存在。但是现在-----”
“我变聪明了,他们就觉得我有利用价值了吗?”颜十七若有所待的看着他。
人果然是在斗争环境中才能成长的!
颜如松到了京城,住进颜府不过两天的时间,思虑问题的时候就已经不似从前那么单纯了。
他现在已经开始学会,走一步,看三步了。
这样的情况,当然是颜十七乐于看到的。
顺境多纨绔,逆境多男儿,果然不假。
颜如松道:“上午之事,若说你的表现真的得罪了太子,乃至沅王,相信颜家之人,也毕竟会避你如蛇蝎的。但是,偏偏到了最后,瑞王爷对你却是另眼相待。就连太子和沅王对你都没有了苛责。颜家的人,在对待你的态度上,怕是会好好掂量一下了。”
颜十七就咧嘴笑了,她这个哥哥,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了。
“哥哥放心吧!颜家的人就算是来接我,也得外祖父这边放人吧!以我对舅母的了解,不见娘亲来,是断不会把我推进颜家那个火坑里去的。所以,我现在一点儿都不担心。我现在就是养病,凡事有长辈们做主呢!哪有我说话的份儿啊?”
说着,又眨了眨眼睛。
颜如松哑然失笑,“你个鬼精!希望如此吧!你好好吃药,我明日再来看你!”
颜十七道:“哥哥身处陌生环境,凡事多留个心眼啊!今日之事,哥哥为十七出头,十七很是开心。但是,怕也会触了某些人的眉头。好在瑞王最后说了会给哥哥下帖子的话,想来有了这一层关系,颜家的人应该不会太苛责哥哥吧!”
不管瑞王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一次都算是帮了颜如松一个大忙。
颜如松最终还是落在了颜十七的头顶上,“宁太医说了,不能让你思虑太重。哥哥的事情,哥哥自有主张。你还是赶紧把你的小身体养好吧!”
颜十七憨憨的笑。
颜如松走后,颜十七才开始打量屋子。
里面的的陈设居然跟她在莒州时屋里的布置差不多,颜十七便有些惊讶,“莫非外祖父他们打听了我在莒州的起居?”
沙暖道:“这里曾是太太出阁前的闺房,院子还保留着原来的名字,叫朝夕院。”
颜十七这才恍然,这里的布置必然是娘亲出嫁前的样子。
娘亲嫁人后想念曾经的时光,便把她的房间按照朝夕院的陈设做了布置。
夕这个字,本是日落的意思。真不知外祖父当初给母亲起名字的时候,为何不用“朝”,而是用了“夕”。
颜十七躺在榻上无所事事,便吩咐了泥融去找高老爷子借些游记之类的书看。
泥融离去的帘子还在晃动,便看到了帘子外面有小脑袋在晃动,还能听到尽量压低了的叽叽喳喳的声音。
颜十七失笑,对着沙暖道:“去看看,外间是不是有老鼠。若是有,逮着了今天晚上烤着吃。”
“姐姐,你还能不能更恶心啊?”高颂伸着舌头跑了进来。
后面紧跟着想做呕吐状的高颛。
颜十七笑笑,“都说蚊子再小也是肉,老鼠那么大,怎么就不能吃了?没准儿老鼠肉还很美味呢!”
高颂看看高颛,“好像姐姐说的也有道理啊!”
高颛道:“要不改天抓只烤来试试?”
颜十七抚额,“你们俩还当真啊?仔细舅母剥你们的皮啊!”
小哥小子齐刷刷的垮了脸,高颛慢吞吞的道:“娘她现在就想剥我们的皮呢!”
高颂更是学大人样儿的叹气,“尤其是我的皮,娘说要第一个剥。说是,过来跟姐姐道完歉,回去就剥。”
颜十七憋着笑,“做错事情的又不是你们,你们跟我道的哪门子歉?连瑞王和太子都认为你们惩奸除恶,该受嘉许呢!”
高颂撇嘴,“姐姐别这样说了!我知道我错在哪儿,钱财乃身外之物,不该为了一个荷包,就不管不顾了。”
高颛道:“祖父刚刚也教训我们了!伸张正义也得分时候,在那种场合下强出头,一个弄不好,是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的。”
“嗯!不错!”颜十七一本正经的道,“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下次改了就是好孩子。”
高颂道:“是我连累了姐姐!姐姐真的不怪我?”
颜十七终于还是笑了出来,“怎么是你连累的我?”
高颂道:“姐姐若不是为了救我,有怎么会被人陷害?所以,归根结底,还是我害了姐姐。”
颜十七摇摇头,“坏人想要做一件事,会有千百种方法的。纵使没有你,怕是也会用别的法子来陷害我。但是,你能意识到自己的过失,姐姐真的很开心。你们俩以后给我记住,在任何情况下,自己的命都是最重要的。以后做事之前,记得三思而后行。”
高颂一拍胸脯,“姐姐为我两肋插刀,我高颂以后肯定会唯姐姐马首是瞻的!”
颜十七赞许的点头,“嗯!你们俩乖,好好听姐姐的话,姐姐以后给你们买糖吃。”
俩人的脸上就露出了便秘的表情。
高颛无奈道:“姐姐,我们不是两岁,是十二!”
高颂一拍手,“姐姐想吃糖了吧!等着啊!我这就去买。”
颜十七哈哈大笑,还是高颂机灵。“你现在能出得了门?”
高颂道:“出不去,也得去跟娘争取一下啊!不过,娘现在忙着安抚爹爹,怕是得晚一会儿了。”
“安抚?”颜十七挑眉,“舅舅怎么了?”
高颂道:“想不开了呗!爹爹就这点儿不好,动不动钻个死胡同。他认为你差点儿被马给踩扁了,还吐了血,这些都是他的错。是他没有保护好你!”
高颛道:“其实也不怨爹爹,他当时在马车里,压根儿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当听到有人喊姐姐的名字的时候,才跟母亲跑出来。那时候姐姐已经得救了,娘亲在下人的指点下发现了那个推姐姐的人,爹爹便第一时间去追了。”
颜十七叹气,“舅舅做的很好啊!”
高颂道:“爹爹想的总是跟常人不一样,他抓了那歹人之后。回来想想,就又后悔了。他觉得他就不该去抓那歹人,他应该先护住你。”
颜十七至此终于明白了,自己这舅舅的反应力的确是慢了点儿,遇事的应变能力更是没有。
往往到了时候,却又突然想明白了,然后就又后悔了。
“你俩去跟舅母说,我想见舅舅,让舅舅过来陪我说说话!就说有舅舅陪在我身边,我就不想我娘亲了。快去!”
高颛还有些愣。
高颂已经推着他往外走了。
颜十七忍不住重重的叹了口气,想着高峻钊的那份子憨实,总是会觉得莫名的心疼。
脑子笨,真的不是他的错!
不知道开窍之前的自己,做错了事情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的招人疼。
一刻钟后,高峻钊就在高颛和高颂的推搡下,进了屋子。
颜十七放下泥融刚刚拿回来的游记,笑着道:“舅舅,你来了!”
高峻钊瞬间挺直了身板,走到了颜十七的榻前,搓着手,却不就坐。“你舅母忙着,我来陪陪你!”
颜十七冲着那俩丢了个眼色,两人便转身跑了出去。
沙暖搬了凳子来,“舅老爷,快请坐!”
颜十七道:“舅舅既然是来陪着槿儿说话的,是打算说两句就走吗?”
高峻钊这次不迟疑了,便在凳子上坐了下来,眼睑垂着,双手放在膝盖上,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颜十七看着他的局促不安,心里更加的发酸,“舅舅,我没事!”
高峻钊却还是不肯抬眼看她。
颜十七叹气,“舅舅可知道舅母做什么去了?”
高峻钊终于开口了,“说是哪个王爷送了补品来,她和你带来的那个乔嬷嬷去会客了。”
颜十七道:“既是王爷送来的,应该很名贵,那我可得可着劲儿的吃,最好吃成个小肥猪。”
高峻钊道:“咱家有!咱家有很多!你想吃多少都行。”
颜十七道:“舅舅能为槿儿做件事吗?”
高峻钊的视线终于落在了颜十七脸上,眼含期待的点头,“能!只要能做到,舅舅就去做!”
颜十七就笑了,“舅舅可能一直不知道槿儿的存在,但槿儿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舅舅的存在呢!莒州那边的风俗,每到元宵节,是舅舅要为外甥女插花的。小的时候不懂事,看着别人家的舅舅都买来好多的花给外甥女插在头上,槿儿总是羡慕的哭呢!”
她虽然在笑着,可说到这一段儿的时候,眼泪却是在眼眶中打转的。
她觉得那像是自己的故事,又不是自己的故事。
但幼小的孩子那种对亲情的渴望,她却是由衷的羡慕。
高峻钊的眼圈突然泛红,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要知道了,肯定会为槿儿买好多的花的!槿儿现在要花吗?舅舅这就去买!”
说着就要起身。
“舅舅!”颜十七连忙喊住他,“现在还没到元宵节呢!槿儿说这些,就是想让舅舅多疼槿儿一些。舅舅现在是不是特想补偿槿儿?”
高峻钊用力的点点头。
颜十七冲着他招招手,“那舅舅靠近一点儿,槿儿跟你说件事,你别告诉舅母。”
高峻钊探身过去,一脸的认真。
颜十七道:“槿儿刚喝了药,满嘴里都是苦味,很想吃糖呢!刚才让高颂去买,他说害怕舅母。舅舅能不能瞒着舅母,去给槿儿买些糖来?”
高峻钊刚刚还沉郁的眼中,突然跳出了亮光,“槿儿想吃糖?想吃什么样的糖?”
“嘘——”颜十七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槿儿刚来京城,哪里知道有什么糖啊!要不,舅舅到了糖果铺子,每一样儿都给槿儿买一些吧!”
高峻钊用力的点头,“好!好!舅舅这就去!”
颜十七道:“这可是咱俩的秘密,舅舅别让舅母知道了。”
高峻钊的脸上终于绽放了一个笑容,“你舅母不是心疼你吃糖,她是怕你把牙齿吃坏了。高颂小时候吃糖吃多了,总喊着牙疼。”
颜十七嘻嘻笑,“我现在不是生病了嘛!舅舅多买些回来啊!”
高峻钊便怀揣着跟颜十七的小秘密,步履轻快的走了。
颜十七这边却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像高峻钊这种性情,让他为她做点什么,他心里就会好受很多了。
把高峻钊指出去,颜十七却又不放心了。便赶紧吩咐沙暖去叫报晓跟着去。
京城,从她还没踏进城门就给了她那样的一个欢迎仪式,所以,今后的每一步,她都不得不防啊!
到了晚饭时候,颜十七的房间里便堆满了各种糖果。
所以,她和高峻钊之间的所谓的小秘密也就公开的尽人皆知了。
高峻钊是高兴了。
颜十七却犯起了愁,这么多糖果,她怕是三年也吃不完吧?
晚上的药,高峻钊亲自监督喝的。
颜十七看着那满满登登的糖果,知道自己若是不乖乖把药喝了,那就是在打舅舅的脸,还会背上欺骗舅舅的嫌疑,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一口气喝光了。
然后,乐颠颠的去吃糖,还要装作一副心满意足很开心的样子。
心里却那叫一个苦啊!
高峻钊捧着空药碗离去的时候,嘴巴是咧到了耳根的。
颜十七敢断定,他这傻舅舅虽然是被她骗了,但她肯定是被她那精明的舅母给算计了。
她甚至敢断定,以后的药都会由傻舅舅来监督。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算是掉进苦海里出不来了。
所以,当晚饭后,关山月出现在她房间的时候,看到她脸上的那比春花还要耀眼的笑容,颜十七连一丝怀疑都没有了。
颜十七叹气,“糖果的事情,舅舅肯定到舅母面前出卖了我。”
关山月坐到了榻边,随便拣了块糖果扔到嘴里,“嗯!这家糖果铺子的货不错!”
颜十七道:“我猜舅舅在舅母面前肯定没有秘密!”
关山月抬手戳她的脑门,“别怀疑你舅舅的承诺。他在我面前为你守这个秘密守得很辛苦的!只是,他那个人做事,你觉得有什么事情能瞒过我吗?”
颜十七嘻嘻笑,“舅母当初选中舅舅,就是因为舅舅这一点吧!如此的直白,过日子不能再简单了。”
关山月语重心长的道:“是啊!跟外面的人做生意打交道,需要各种的算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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