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你呢。”周嘉人捏了朱卿卿一把,促狭地朝她挤眼睛。朱卿卿紧张得气都喘不过来,她当然知道自己并没有婚配,可是周大太太为什么要关心这个?
只听朱大太太十分遗憾地道:“也不是,当年她和梁家的长子梁凤歌青梅竹马,感情很好,两家也是口头有约的,要不是后来出了那一档子事……”
有这回事吗?朱卿卿想不起来,不然当初二堂姐也不会说她是小可怜了。就算是曾经有,现在也是当不得了吧,大伯母何必再提起来?
周老太太苍老的声音适时打断了朱大太太的话:“过去的事情提他做什么?梁家做下那样的事情,还敢提结亲的事?你是糊涂了。除去梁家,其他没有了吧?”
朱大太太小声说了句什么,朱卿卿恨不得把耳朵伸到屋子里去,手臂却突然被人使劲儿掐了一下,疼得她呲牙咧嘴,想也不想就要还回去,眼角却觑见了一双熟悉的素面青布鞋,于是全身都绷紧了,蹲在地上垂着头动也不敢动。
周嘉先看着蹲在墙根下偷听的三个女孩子,板着脸冷冷地道:“是跟我走,还是等着祖母来请人,你们自己选。”说完看也不看她三人,掉头径自走了。
周嘉人嬉皮笑脸地推了朱卿卿姐妹俩猫着腰跟在周嘉先身后离开,朱卿卿本来很害怕会给人撞见,一路上并未遇到半个仆从,可见是被做事自来周到细致的周嘉先给支开了。
看到周嘉先已经长得宽厚的背影,朱卿卿的心里踏实下来,总觉得即便是天塌下来了,也还有他在前头撑着。她并不知道这种依赖和信任从何而来,只知道从他愿意任由她相信梁凤歌并未对不起她,从他送给她小虾,从他提点她用美食来打动收买周老太太,从他不动声色地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开始,他便如天上飘下的细细春雨一样,无声无息地浸入了她的心间,让她心里的那棵草疯狂地生长。
朱卿卿听见自己的心里叹息了一声,就算是和梁凤歌没有婚约又怎么样?在梁家人的眼里,自己这样的孤女大概是配不上周嘉先的,周嘉先应该娶的是和周家门当户对,实力相当的人家的姑娘。
朱卿卿顿时心酸难忍,觉得天底下的美食都失去了吸引力。突然间听见周嘉人放声大笑起来,莫名其妙地看向周嘉人:“什么事这样的好笑?”
周嘉人鼓掌大笑:“笑你这个痴儿!”
听到这句“痴儿”,朱卿卿的脸立时热了,扑上去凶狠地要呵周嘉人的痒痒肉,咬牙切齿地道:“你分明知道他们要说的是我,还骗我去听,再来笑话我,很好玩么?你这样捉弄我,还想吃我做的面?喝风去吧!”
周嘉人笑得扶着腰叫“哎呦”,躲在周嘉先的身后笑指着朱卿卿道:“瞧瞧,方才当着长辈们的面装懂事,这会儿原形毕露了,怎么不把自己当客人看待啦?我早知道你是家里最为调皮的捣蛋鬼,贪吃又调皮,还这么凶,小心没人要!”
朱卿卿瞧见朱悦悦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瞅着她,面上多有讽刺和同情;周嘉先也安安静静地看着她,那双黑黑的眼睛里雾气越浓,浓得让她越发看不清他的情绪,便越发悲伤,恶狠狠地瞪着周嘉人道:“你放心,我便是没人要也不会赖在你家里一辈子,我自有我的去处!”说完也不和他们多啰嗦,一甩袖子径自去了。
身后传来周嘉人的嚷嚷声:“这丫头怎地翻脸无情?不过是个玩笑罢了,我哪里就知道长辈们在说她?说出这样无情无义的话来,说走就走,也不知道心肝是怎么生的,枉我平日总是护着她。”
朱悦悦笑道:“你才知道这丫头无情无义啊?我是早就知道了的。”
周嘉先低声训斥了她二人两句,一切便都安静了。
朱卿卿鼓着腮埋着头一直往园子里去,周家没什么闲人,天气又不好,园子里并没有仆从过往,她清清静静地一个人走到一株巨大的香樟树下停下来。
香樟树不知在这里生长了多少年,有两根枝桠已经长到旁边的楼里去了,被房檐和层层密密枝叶遮住,正好成了一个安静的天然大椅子。
朱卿卿左右看看并无有人跟来,便利索地提起裙角掖在腰间,跐溜几下爬上树去,藏在那个天然大椅子里,抱着膝盖噘着嘴生闷气。她很想父亲,却不知道父亲究竟去了哪里,还能不能回来。只要父亲能回来,她便可以跟着父亲离开,哪怕吃糠咽菜,她也是乐意的。虽然看不见周嘉先会让人很伤心,可也好过看到他娶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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