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珠不停的深呼吸只为降下心头的燥火,等胸腔里那股火气逐渐消失后,她无奈的看着面壁的紫儿也没说些什么,走到外屋伸手去拿一旁的油纸伞时,惊天的秋雷和闪电的嘶吼让她拿着纸伞的手一个颤抖,纸伞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震耳欲聋的雷声,划破天际好像要将天劈成两半的闪电不停的充斥着她的耳膜,一旁候着的宫女立刻将掉落在地上的纸伞双手高举头顶递给她。
她没有接过雨伞,只是转身移步走到门口边,看着如同瓢泼般的暴雨从天而落,地上有些坑洼之处都已积满了雨水,雨水滴入,仿佛都能听到叮咚之声。
她终是迈出了及膝门栏,站在房檐之下,伸手接住由屋檐不停滴下的雨水,激流成线的雨敲打自己的掌心,不同春季的绵雨那般温柔,却透着丝丝的生疼,疼的到底是手还是心,这刹那甚至连她都有些不清楚。
秋季的雷雨不同夏季的雷阵雨很快停下。雷声夹杂着闪电响彻整个天地,那厚重压着大地的乌云伴随着暴雨不曾离去。周围开得妖艳五颜六色的蔷薇花娇弱的无法经受起暴雨的重击,雨打残荷枝桠弯曲,花般散落一地。
长久不曾下雨,下雨过后而被雨水洗礼过的空气充满了泥土的芬芳,那么的清香,那么袭人心脾……
“娘娘,衣服湿了,请娘娘去换下湿衣服免得着凉……”不知道过去了过久,一直侯在白玉珠身侧的宫女带着小心翼翼轻声开口。
屋檐下一滴一滴的雨水还在滴落在她的手心,耳旁传来颇为关心的话语,让她这才收回腾空到僵直的手,转头看了一眼却是一名陌生的宫女,她轻声道:“不用了。”
宫女担心自己是她们的指责,而非真心待自己,她懂。
“你们不用跟着本宫。”白玉珠拿了油纸伞之后撑开雨伞就走了出去。
雨似乎越发的大,滴答滴答的击打在油纸伞上似是要将油纸伞击个粉碎,芙蓉绣花鞋踩在水坑中,水浸湿绣鞋有些难受。大风夹杂暴雨,很快,白玉珠一袭长裙湿透,她冒雨所去的地方不是别处,就是佛心阁。
在暴雨中,一袭黑色锦缎,头束玉冠的身影挺直了脊背在朦胧雨中跪着,她一步步的走上去,最后停在了他身边。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心就疼的撕心裂肺,眼眶更是发热泪水模糊了自己的视线,她努力的逼回了眼泪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
风夜寒跪了两天两夜,虽然一直挺直身子骄傲的跪着,脸上也是很平静的神情,可她知道,他的双腿一定肿胀的没一点感觉,并且青紫满是淤血。真如甄皇后所说,为了一个女人跪下这是男人该做的事情吗,更何况他还是一国太子,身份高贵。
可就是这样的男人用情至深,爱一个女人不惜屈尊降贵的跪在这里两天两夜,若是换做她白玉珠定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牺牲。
这世界就是这么可笑,明明在对的时间爱上对的人,偏生的错杂事情勾起一堆阴差阳错。他真正要找的人自己,真正挚爱的女人而非青鸟而是自己。而她喜欢的人就是被他抛弃的自己,真可笑的复杂关系。
头顶的暴雨忽然乍然而止,风夜寒深沉的眸中划过一道惊愕,他看着眼前急流而落的暴雨,他终是转头看向了身边人。一眼,让对她讨厌的自己,心莫名的萌动了起来,甚至带着一丝心疼。
此刻的白玉珠撑着油纸伞却让整个油纸伞都罩在风夜寒身上,为他挡下风雨,她一个人站在雨中,激流的暴雨瞬间打湿了她的发髻、衣服,浑身湿透的她面色平静的站在他身侧。
“如何了?”风夜寒为了不想让这股心动扩大在胸腔中,他收回了看着她的视线垂眸看着眼前的水坑问道。
“母后始终不同意。”白玉珠平静的说着,雨水打湿了乌发让她发髻凌乱贴服在脸颊上,本就削瘦的她更显得羸弱,她道:“不过这才两天,在继续坚持吧,我已经说服了父皇,想必父皇会帮着说服母后。”
风夜寒眼神划过一道深邃,他沉声道:“这要跪多久才是个头?”
“那我就不知道了。”白玉珠这次坦言实话实说,然后补充道:“难道你现在不想继续跪了吗?我知道你跪的很难受,可中途而废的话你之前的努力就全白废了。”
“只要能让她永远在我身边,做什么我都愿意。”风夜寒是有过结束这一切,但一想到了为了她,他的心都柔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