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们更大的部族,我们都不能阻挡契丹人,他们又哪里敢来......”“应该派人去鞑靼部。”“鞑靼部?他们会觊觎我们的牧场的......”焦急与恐惧在一片混乱的议论声中变得更加浓郁,恐慌就像是瘟疫,若不能在一开始就及时扼制,等它扩散开来将再也无法处理,而现在黑车子室韦族人,就像是在瘟疫面前束手无策的人。终于,西瓦拉站了起来,他的身体佝偻着,但这一刻他浑身散发的慑人气势却让人望而生畏,“多年前,耶律阿保机就曾带领军队来抢夺我们的牧场牛羊和女人,那一次他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灾难,那时到处都是腥红的鲜血燃烧的战火与哭泣的孩子,我部差些就要毁灭了。今天,阿保机虽然死了,但是他的儿子来了,又带着契丹的军队来了,我部族人还能再经受一次先前的灾难吗?我部的勇士,也有战马,也有弓箭,难道就不能守护自己的牧场与孩子?”在西瓦拉的号召与组织下,黑车子室韦王帐开始调兵遣将,草原人只要有弓马,便人人皆兵,是以这场战争动员声势很是浩大。但是再浩大的声势,也不过是输死一搏,黑车子室韦勇士的聚集,从一开始就显得格外悲壮。与此同时,李从璟已经回到了卢龙。不过他没有去幽州,而是在檀州芙蓉镇停留下来——芙蓉镇把持要道,当年马怀远曾在此驻扎。李从璟之所以回卢龙,本质上还是因为西楼将成战场,这种时候他不能只身呆在敌营里,虽说耶律倍与耶律德光都不敢拿他怎么样,但乱军之中毕竟刀枪无眼......好吧,实际上他是回来指挥战事的。芙蓉镇内外,已经聚集了大批兵马。“呆在芙蓉镇有一点比不上呆在西楼,那就是黑车子室韦的战况不能及时知晓。”军帐里,中的战报,李从璟不无惋惜道。“黑车子室韦战况如何,不用战报也能知晓。”莫离一边在沙盘上推演战局,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这件事他已经做了很多遍了,却仍旧乐此不疲,大抵是前日西楼城墙上的悔悟与自省起到了作用,他现在很是勤勉。“不提前通知黑车子室韦契丹西征,会引起耶律倍的怀疑,提前通知了黑车子室韦,又怕他们准备做得太充分,让耶律倍不能如期取得战果,后期就无法深陷黑车子室韦的战局中。”杜千书摇摇头,“好在战事发展如军师所料,黑车子室韦果真不是契丹的敌手——至少目前是这样。”莫离仍旧没抬头,“契丹之所以强盛,是因为阿保机效仿我大唐,建城池聚集民力物力改善军政体制等等,而黑车子室韦仍旧是部落体制,再加上他们本就民少物贫,又哪里会是契丹的敌手?”“西线的战事只要大体不差,于大局就不会有太大影响,眼下的关键,是东线西楼之役。”李从璟走到沙盘前,边推演战局边道:“耶律倍之所以敢西征,是因为他有把握西楼饶州防线足够吃下耶律德光,而长城外的防线足够吃下卢龙军。”说到这他笑了笑,“我等之所以敢谋契丹的国,也是因为有把握能打破西楼饶州防线,更有把握能踏破耶律倍在长城外为卢龙军设下的陷阱!”“敌我双方的谋划在自身没有问题,我等算准了耶律倍必然西征,耶律倍也算准了大唐禁军必然不会北上,故而在双方力量都被彼此清楚洞悉的情况下,如何利用己方的力量,战胜对方的力量,就成了这场较量的关键。”莫离接过话茬,“于此观之,战争仍旧是公平的。”“耶律倍是契丹皇帝,拥有一国之力,故而敢下大盘棋,多方布局,我等就要差些,只有卢龙一军,耶律德光也差不多,充其量只能算个搅局者。”李从璟的笑言不无调侃之意。“顺势者得天下,而天下又皆为逆势者所破,成败未到,立时不可知也!”莫离将手中的小旗帜重重插在西楼上,直起身,盘上的全局,“耶律倍早有异志,早就打算打破当年的西楼协议,他从一开始就走上了阿保机的老路,他知道要他西征,故而没忘记时时注意对付卢龙大同。”“他以为他研究透了卢龙军,对卢龙军北上的进军路线战法都了如指掌,故而敢大言不惭为卢龙军挖下了埋骨坑。但他又怎会知晓,从他继位为契丹皇帝的那天起,我等就没对他放心过,所谓西楼协议,我等也从未指望它成为铁律,甚至说在我等那也不过是一张废纸而已。他此番为卢龙军设下的这个局,我等何尝不是早已烂熟于胸?”本书来自 /book/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