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钱芷晴坐在梳妆镜前,慢慢的梳着乌黑长发,窗外阳光投射进来。
铜镜中,她隐带病容的脸因为这缕阳光,显得有些透明。
揽秋端着汤药来到跟前。
熟悉的苦涩顷刻间飘过鼻翼,钱芷晴厌恶的皱起眉头,却又不得不端起碗,一饮而尽。
揽秋放下碗,接过她手里的玉篦子,为她将头发挽起。
钱芷晴定定看着铜镜,好一会儿才道:“抱夏,把斗篷拿来。”
抱夏自打那天被吓到之后,一直有些颤颤,此时更是不敢违逆的抱了斗篷过来,又麻利的给她披上。
钱芷晴对着铜镜,将系带系上,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确认没有一丝不妥,才朝着外面走去。
揽秋见她一副出门的架势,因着担心她病体未愈,便道:“您这身体还没好全,还是养些日子再出去吧。”
钱芷晴抬眼,低声道:“让开。”
揽秋手指颤了颤,低着头,退了下去。
钱芷晴侧眸,抱夏忙上前,撩开帘子。
钱芷晴用力挺直背脊,迈步走了出去。
揽秋站在门边,静静的看着逐渐走远的身影,心里暗叹,这又何必呢。
今天是上巳节,整个京都的女儿都会出门,那位石家的姑娘想必也会出门吧,表姑娘明明知道,却还执意要去。
若是从前也还好说,如今表姑娘一病多日,如今更是单薄的跟纸片一般,人家颜色正好,又是骄养着的,两厢对比已是弱了三分,再加上人家姻缘已定,以后没有意外,就是侯府的当家主母,而她只是寄居侯府的穷亲戚,就算有夫人帮衬,那也不顶什么。
两厢对比,她也只是占了世子爷的怜惜。
只是世子爷当初既然不肯纳了她,想来也有为未来正妻留下颜面的意思,表姑娘若是把事做得过分了,世子爷怕是不会高兴。
没了那点情分,这府里从来不缺见风使舵之人,到时候表姑娘的日子怕是更难了。
揽秋沉着脸,端着药碗去了茶水间,整理了药渣,怔愣着出神,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表姑娘莫要糊涂,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北宁园里,朱奕皱眉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游园什么的以后再去不迟。”
钱芷晴低低咳了几声,露出浅浅的笑,“病好了,我便要启程回去,金明池只开月余,我若此时不去,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朱奕道:“往年我说带你去,也不见你上心,为何今年这般坚持?”
钱芷晴含笑道:“大约是觉得以后见不着了,所以才更想看。”
朱奕拧着眉头,看了她一会儿,才沉声答应下来。
管事很快备好牛车,钱芷晴坐进车厢,轻轻吐了口气。
抱夏看了眼窗外,有些不安,低声道:“表姑娘,今天京都大半的人都去金明池边,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请人告知夫人,再派几人过来吧。”
钱芷晴微微一笑,道:“不必,有表哥在,一切自然安妥。”
抱夏应声缩到一边,心里还是惴惴。
牛车出了巷子,来到街市。
这会儿的街上到处都是人,街市虽宽,行走起来依然缓慢。
已经坐了许久的石岚有些累了,便撩开里面的锦布,隔着薄薄的绫纱朝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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