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年才有个眉目。
告诉洛基,告诉父亲,费恩是穿越人士不可小看。那她又解释是如何这件事的?以玛塔基尼的聪明程度,绝对能猜出来一些。
梁小夏双手环绕,抱紧了的身体,在宽大的毯子下,显得身躯更小了。
她不敢告诉玛塔基尼,只是占据他女儿身体的一个普通人类。他了以后会做?会不会和她有隔阂,甚至弃她而去?他会不会认为她是杀死女儿的凶手?
她甚至不敢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一个精灵,精灵们厌恶人类是毋庸置疑的,仅仅是让精灵们猜出一点点真相的征兆,她都不敢说出口。她会被疏远,排挤,被赶出森林,一个人流浪。
镜月也是,她连发带都不敢戴了。在看到燧发枪的那一刻,她一手撸掉了头上的发带,扔在地上,仿佛那是一个烫手的火钳。
镜月聪明绝顶,善于分析,天天在梁小夏头上贴着,她想都瞒不过他。镜月瞧不起人类的情绪,也是赤裸裸的。
梁小夏不敢想,万一哪天镜月了她的秘密,会不会杀死她?上古精灵遗物被一个无耻的人类占据了,他被系在区区人类的头顶上当发带,对他来讲,这无异于侮辱和最狡诈的欺骗。
她不曾经和镜月的情分能不能维系住她的小命。
也许,最好的情况就是镜月饶她一命,然后亲手剁下来她的幸运右耳,离她而去,寻找另一个合作者。
这是她最大的秘密,被遗忘了很久,甚至连都要以为是纯正精灵的秘密。接受自然的恩赐,享受新生活中,来自于精灵同胞们的照顾和友爱,她愉悦的沐浴在阳光中,过了几十年无忧无虑地生活。
竟然忘记了,她的双脚是插在泥里的。
莲花再美丽高洁。也无法否认是从淤泥中钻出,根茎里塞满了污垢。她也是。遗忘,抛弃,并不代表不存在。
她不是个纯粹的精灵。
她的,伙伴,族人,他们不会原谅她的隐瞒。他们是精灵,不允许像她这样不伦不类的存在,那是侮辱。
窗外,狂风大作。阴沉的黑云大片压下,灰蒙蒙的天空变得黑暗,闷雷声轰隆轰隆响起,几乎是一瞬间。黑色的铅云间。雷鸣闪电。豆大的雨点噼啪打下,被风卷着撩进屋内,不到片刻就将两人坐着的窗台淋湿。挂在窗边的风铃被风卷得几乎掀起。“叮叮当当”的声音连绵响起,玻璃铃舍几乎快敲碎了铃壁。手边的发带被风吹在了地上,落在遥远的墙角边,不停随风在屋内飘卷。
“哗啦,哗啦啦——”雨声密集响起,砸在房檐上。屋顶上,地面上。冬天的雨,格外冰冷,刀一样刮走所有的热量。
梁小夏的脸色白得可怕,头发被风凌厉吹卷起来,雨点落在身上却毫无察觉,眼睛里写满了恐惧和无助,仿佛窗外的天空在下一刻就要塌下来,砸在她身上一样。
这是看着她长大的洛基从没见过的表情,没有自信的笑容,也没有生气时的生动。身体一缩再缩,盯着他手上握着的枪,瘦弱的肩膀在粗大的毛毯下颤抖,失魂落魄。
为,她会有整个世界就要离她而去的表情?
“洛基,你告诉我,有没有可以封存记忆,或者让人遗忘的法术?”沉默了很久,梁小夏抬起头,脆弱中带着唯一希冀的光芒,看着洛基。
看着洛基摇摇头,梁小夏又垂下了脑袋。坐在大开的窗台上,她和洛基都被淋得湿透了。头发贴在脸上,狼狈不堪。
“我胸口的伤,是被我最信任的砍的…”洛基坐在风雨里,不该说,鬼使神差地开始说的事情。
洛基腿缩起来,脚压在窗台两边,将梁小夏夹在中间,拉起她紧捏着毛毯,关节发白的手指,轻轻贴在的胸口上。
冰凉紧贴冰凉。
细细的指尖擦过粗糙的伤疤上,暗色皮肤凹凸不平,和旁边的紧绷形成巨大的反差。雨水落在洛基肩膀上,顺着他的身体一道道滑下,沿着伤疤的纹路落在他裤子上。将紫色的长裤打湿成一片片黑色,紧贴在腿上。
“所以,如果真的是非常重要的秘密。就谁也不要说,谁也不要告诉。将它埋在你心里,随着你一辈子带到棺材里。”洛基捧着梁小夏的脸,将她的头抬起来,一字一句地认真叮嘱。
“连你也不说吗不跳字。
“连我也不说。”洛基点点头,
“我不会怪你的,我们都不会怪你隐瞒的秘密。
每个精灵都有的秘密,随着他生,随着他死。就像植物的根系,总是深埋在地下,只有少数暴露在土壤之外一样。这些秘密,有的会和,家人一起分享,有的,则被单独关在箱子里,连都很少去触碰。这样的秘密,通常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或者冲动愚蠢的悔恨,只能留给品尝。
咱们精灵对待人,包容心总是很强的。不会去深究你的保留,也不会刻意挖掘。
但是,不要去试,人性是试不起的,再亲密也试不起。”
洛基亲了亲梁小夏的额头,柔软的嘴唇贴在额头上,给她祝福。将小精灵抱在怀里,望着窗外雨雾遮天,拍了拍梁小夏的脊背。
“还有,如果你真的为事情很痛苦的话,就去洗澡吧,将烦恼和苦闷都随着水冲走。洗完了,天就晴了,你也不会再冷了。”
“好了,去洗澡吧,还有大堆的事情等你做呢。弄脏了师傅最喜欢的衬衣,害得我没衣服穿,你得洗干净才行。”洛基推了推思索中的梁小夏,关上窗户,重新生起壁炉中的火焰,捡起扔在地上的碗,脏衣服,一股脑塞进她手里。
是这样吗?她可以隐瞒的吗?
打定主意将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梁小夏提起来的心,又松了下去。
湿透的梁小夏浑然不觉得寒冷,捏着脏衣服,在看到墙角落下的丝带时,咬了咬牙,慢慢伸出手,握住了丝带。
没有,都没有。
像一条真的丝带一样,脑海里没有任何讯息传入。梁小夏轻轻松了一口气。
只有镜月,她完全瞒不过。她已经做好了被杀死或者被剁掉耳朵的准备了,连求饶的说辞都想好了。
不这次,他是装作不,还是真的不。
梁小夏将发带先系在手上,追着跑出去,叫住了在楼道上的洛基。
“洛基——洛基——”
“小夏尔,叫师傅事?这么一小会儿就舍不得我走啦?还是你就这么不愿意给师傅洗一件衣服?”洛基单手叉腰,光着上身,轻轻歪着脑袋,嘴角勾着笑她。
走廊上沾着一溜湿鞋印,又加上了一串小小的光脚丫印子。
梁小夏“蹬蹬蹬”跑,将洛基抱了个满怀洛基,谢谢你。还有,费恩。”
拥抱一瞬间就分开了,洛基还没反应,一张脏衬衣又扔在他脸上。
“还有,想让我给你洗衣服。下辈子吧!”
真是别扭又难缠的徒弟。
洛基吹了个口哨,抓着黄色的衬衫,看着上面一大滩绿色的污渍。打定主意,过两天再做一件绿衬衫穿好了。
梁小夏则捏着拳头,单手提着燧发枪回到房间里,满脸阴测测地开始拆卸整个枪支。
她又多了一条必须杀死费恩的理由。
这一次,她一定要弄死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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