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给的伤害,其实都是梅云给的。
这件事轩辕长倾还不知道,若是知道了,不知会如何处置梅云。
“我还有用不是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夏侯云歌回头看向梅云。
梅云哂笑一声,“因为摄政王不觉得梓墨已经亡故了,他在为那个万一,做最后的布设。如此心思缜密,不给敌人丁点翻身机会的人物,当真得配拥有天下。”
夏侯云歌眼角一紧,“你的意思是,长倾将你留在王府,还是将你做了人质?”
梅云勾了勾唇角,神色是无可奈何的木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任谁都会害怕梓墨可能还活在世上。即便王爷说会放我走,还是会派人时刻盯着我,与其出去也是不自由,不如留下不愁吃穿。万一梓墨还有生存的希望,我在王府中,梓墨就会直奔王府而来,到那时候,梓墨也就无处藏身了。我是最好的鱼饵不是么?即便那条鱼已经不存在了,留着鱼饵,万一有用武之地,才不失价值。”
“我想你想太多了。褔嬷嬷还没回来,只怕也葬身鱼腹了,祁梓墨只怕也没生还的希望。”夏侯云歌知道这话很残忍,但还是说出来。
梅云哼笑几声,“我早就看开了,属于我的故事,也都结束了。结束在你嫁给梓墨的那一年,结束在我伪装死去的那一年。现在的梅云,早已不是那个为了名利富贵一心要成为梓墨挚爱的梅云了。”
“那么现在的梅云是怎样的?”
梅云看向花园里的一棵松柏树,“秋柏,我只想秋柏原谅我。在我的将来,能得到他的原谅,此生也就无憾了。”
“他有他的才华,不该埋没,长倾已经将他推荐给皇上,在朝中做了个小官,将来能否飞黄腾达,也看他的功绩了。”
“那么你呢?你的烦恼,会什么时候结束?”梅云看着夏侯云歌,眼睛里带着愁苦,又带着些悲悯,“男人的心,永远都好像大海,装得太多了。而女人的心,就好像针尖,很小很小。没想到,当年我苦恼的,你也在困恼。”
梅云意思不明地笑了两声,便与夏侯云歌擦身而过。跟在梅云身后的便是暗卫梅,她被派给保护梅云,想来那个保护,也正是监视了。
望着梅云远去的背影,夏侯云歌迟迟没有别开目光。
烦恼,没有结束的时刻。
人总是在自找麻烦,然后不断地烦恼下去。
就说柳依依,走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被找回来。
不知道这一次,什么时候被找回来。
也或许,可能是真的走了,再不回来。
怅然叹一口气,夏侯云歌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才会有这么多的人敌对自己。可若自己真的错了,又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
南枫曾经说,她不会伪装自己的情绪,总是想什么都写在脸上。
难道只有虚伪一些,才会让人觉得讨喜,才会被人认可?
她不喜欢虚伪,不喜欢伪装,只想自己真真实实地活着。
那些不理解自己的人,没必要去理会,可唯一真正在乎的轩辕长倾,为何也不理解?
柳依依和魏荆一路往南走,也不知要去哪里,半路柳依依又让魏荆往北走,去了青峰山,那个她曾经长大的地方,那个曾经和轩辕长倾初遇的地方。
山上一片绿意盎然,不知愁滋味。
徘徊在已经荒废是庵堂,柳依依久久留连,不愿意离去。
魏荆跟在她身边,心里很不是滋味,低声说,“依依,既然你这么舍不得,为何还要执意要走。”
“离开,我的心就敞亮了,我不想再折磨自己了。”柳依依坐在一块大石上,她记得小时候自己经常坐在这里,等待有人来,那个曾经在模糊记忆里,说她将会救一个主宰天下的人。
那些记忆真的很模糊,也模糊了告诉自己那句话的人,只是在模糊的记忆里,隐约记得这样的一句话。
“依依……”魏荆声音低沉地呼唤她一声。
“师父,什么都不用说,我只是回来看一看,最后看一眼。”柳依依的目光看向远方,那个曾经救了轩辕长倾断崖下的方向。
魏荆沉默了,良久之后,从后面轻轻抱住了柳依依。
柳依依纤弱的身子一抖,想要推开,却没有,只是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魏荆。
“师父,日后我们师徒就浪迹天涯可好?”
“在很久之前,我就不当你是我的徒弟了。”魏荆下定决心,将心底积压的话,认认真真地说出来。
柳依依肩膀一抖,“不将我当徒弟?师父,我一直觉得,你都是我的长辈。”
“不再将我当你的长辈,真真正正当你的未婚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