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阵恐怖的尖叫声冲破了沼地上的寂静。
我叫了起来:“啊!我的上帝,出了什么事了?”
福尔摩斯迅速站起来,他站在小房的门口,侧耳倾听。
“嘘!”他轻轻地对我说,“不要弄出声响。”
那喊声越来越近,愈来愈大。
“是哪一边?”福尔摩斯也深受震动了。“华生,到底在哪里?”
我向黑暗中指去:“我想是那边吧。”
他指着相反的方向说:“不对,应该是那边。”
痛苦的喊声比以前更近了,混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一种新的声音。一种低沉的咕咕哝哝,既悦耳又恐怖的声音,一起一落,特别熟悉。
福尔摩斯叫了起来:“这是猎狗,来呀!华生,快点儿!天呀,说不定咱们赶不上了。”
他快速奔跑起来,我紧跟着。可是突然间,就在我们前面,最后一声绝望的惨叫发出来了,然后就听到一声沉重的“咕咚”。
他把手按在太阳穴上,跺着脚。
“华生,咱们来得太晚了,他提前下手了。”
“咱们一定不会被打败。”
“我真后悔没有采取行动。而你,现在也应该明白,离开你要保护的人后果是什么。”
我们在黑暗之中向前乱跑,每到一处,福尔摩斯都焦急地向四周探寻,以判断具体在什么方向。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东西在动?”
“我看不到任何东西。”
“可是你听听那是什么声音?”
一阵低低的呻吟声传过来,而且在我们的左面。在那边有一条岩脊,尽头处是直上直下的悬壁。从那里向下一看,可以看到一片山坡。那上面,有一堆黑色的东西在平摊着。原来是个伏在地上的人,头可怕地在身子下面窝着,身体向里缩成一团。他的样子很特别,望着那个人我们弯着身子一句话说不出,一动不动。福尔摩斯伸出手把他提了起来,恐惧地大叫了一声!他划着了一根火柴,亮光照亮了那死人握在一起的手指头,也照亮了地上的一滩可怕的从他破裂的头颅骨里流出来的血,它正在逐渐地扩大。正是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的尸体!
我生气地喊道:“这个该死的畜生!福尔摩斯,对不起!我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我不该离开他,以致使他遭此厄运!”
“我比你的责任更大。华生,为了从各方面作好破案前的准备工作,我竟然忽略了我们委托人的性命安全。这是对我最大的讽刺。”
“咬死他的那只猎狗到什么地方去了?还有那个斯台普谷呢?他一定要对这件事情负责。”
“他当然要对此负责了,明天晚上之前,我就要抓住那个家伙!”
“为什么咱们不能立刻行动?”
“因为咱们破案的条件还没有完全具备,只要我们走错一步,那恶棍就会逃脱法网。”
“咱们应该怎么办呢?”
“今天晚上咱们先给这可怜的朋友办后事。”
我们俩一同下了坡,向尸体走去。
“福尔摩斯,咱们两个人抬不动他……”他在尸体旁边弯下了身子。接着福尔摩斯抓着我的手胡乱摇晃,大声笑了起来。
“胡子!这个人有胡子!”
“有什么胡子?”
“这不是准男爵,这人是那个逃犯。”
我急忙把尸体翻过来,的确是塞尔丹。
“咱们怎么处理他的尸体呢?不可能就把他放在这里用来喂狐狸和乌鸦啊!”
“我建议在咱们与警察取得联系之前,先把他的尸体放到一间屋里去保存。”
“行,华生,你一句显示怀疑的话也不要说出来,否则,我们的计划就要失败了。”
在沼地上,正有一个人向我们走来,是斯台普谷。
“啊,华生医生,您也在这里呀?有人受伤了吗?是我的好朋友亨利爵士!”他在那死人旁边蹲下去检查。我听到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雪茄烟也掉到地上了。
他特别惊讶地问“这是谁呀?”
“塞尔丹,那个逃犯。”
“天哪!他怎么死的?”
“不清楚,当我们听到他的喊叫声时,我们两个正在这沼地里散步。”
“我也是听到了喊叫声跑过来的。我很担心亨利爵士。”
我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你担心亨利爵士呢?”
“因为今天我约了他出来。可是我一直没有见到他,当我听到沼地里的喊叫声的时候,我当然要担心亨利爵士。”他的眼光从我的脸上又转到了福尔摩斯的脸上。“除了那个人的喊叫之外,有没有听到其它声音?”
福尔摩斯回答道:“我没有,您呢?”
“我也没有。”
“那么,您刚才那样问用意何在?”福尔摩斯问道。
“我正在想,今天晚上不知是否可以听到那只魔狗的声音。”
我说道:“我们没有听到。”
“你们认为这个可怜的家伙的死因是什么?”
“可能是他的心理上出了毛病,焦急的心情和长期露宿在外的生活可能把他逼得发疯了。他大概是疯狂地在沼泽地里奔跑,最终重重地跌了一跤,从而把脖子摔断了,头也摔破了。”
“这样推理倒也合情合理,”斯台普谷松了一口气,“您看呢,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
我的朋友说:“您认人认得真快。”
“华生医生到来之后,这里的人都认为您也会来的,您倒赶上了看这一出惨剧。”
“是的,的确如此,我相信华生医生有能力处理好这个案件。明天我就要回伦敦去了。”
“您明天就回去吗?”
“我是这样打算的。”
“我真诚地希望你这次来访,能为我们解惑。”
福尔摩斯耸了耸肩。“人并非总能根据自己的主观愿望得到成功。”
斯台普谷仍旧不相信地死盯着他,最后他又转过来对着我。
“我想若是盖住他的头部倒是行得通的,明天早上我们再想办法弄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