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哼了声,将手中长剑还入鞘中,转身头也不回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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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岚已起身等她,待她走进,先探了她经脉,确定她无事,才轻声道:“坐下好好反省一下。”
路铭心在他面前就乖巧得多了,忙连连点头,话也不敢说,就坐下来,还将手放在膝盖上,显得老实无比。
顾清岚也没去再理会她,起身缓步登上了论剑台。
月沧澜料到顾清岚接下来就要出手,握着折扇站在场中,唇边带笑看着顾清岚背负长剑走了上来。
顾清岚望着他,脸上也没什么波澜,淡淡开口道:“邪尊受了伤,若是需要调息治疗伤势后再同我比试,我们可明日再战。”
月沧澜倒不是很在意一般笑了笑:“我对上寒林真人,本就没有几分胜算,明日跟今日又有什么分别?”
台下修士本就被刚才那瞬息万变的战局震得有些回不过神,只觉路剑尊果真是厉害之极,修为在如今的年轻修士中已是登峰造极,剑尊之称也名至实归,但邪尊竟然更胜一筹,实力着实可怕。
在场几乎尽是道修,自然不想看到道修接连被魔修挫败,他们之中又大半都未曾看过顾清岚出手,现在看到他登场,心中未免都有些犯愁。
想着或许顾清岚是青帝重生,但他自己也说了并未想起来身为青帝之时的事,那就仍还是寒疏峰主的实力。
但寒疏峰主已久不闻其名,他也才刚死而复生没有几日,李靳还再三说过他身子不好,百般呵护的样子,好像风吹一吹都能把他吹坏……谁知道他功力恢复了几成?是否连昔日都比不上?
台下修士在那边提心吊胆,台上顾清岚又已微微一笑,道:“那既然邪尊受了伤,未免胜之不武,我也就不出剑罢了。”
月沧澜不出剑也就罢了,魔修之中本就一半修习剑术,一半专研法术,如月沧澜这样的魔修,平日飞行也多靠法宝而非御剑。
道修就近乎人人钻研剑术,佩剑乃是安身立命之本,看路铭心的路数就知道,顾清岚也定然是剑术更加出众一些,若不出剑,那又打些什么?
他此言一出,性子急一些的年轻修士,已在心中无声呐喊:你又托大些什么!出剑胜之不武,输了更加丢道修的脸啊!
然而不管他们如何去想,台上顾清岚手中已捏了一道法决,冰蓝光芒隐现,论剑台四周的结界,也悄然升了起来。
顾清岚手腕微翻,一道凝冰诀已贴着月沧澜的脸颊打了出去。
在他面前,月沧澜却并未跟路铭心对阵一样,悠闲地一味躲避不去反击,一手持扇,一手凝决,神色专注,身形变幻,换位之际抽空说了句:“顾真人有什么话想要问我?”
顾清岚说了让他,就当真是让,连持剑那手也未曾用,仅以左手凝决打出,衣带飘摇地同他周旋:“翠叠山的迷仙阵,是邪尊自己的主意,还是手下进言献策?”
月沧澜听到此处,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笑了笑道:“我若说是琉璃镜的主意,你可相信?”
顾清岚仍是淡淡道:“为何不信?”
他们灵根相近,用法术缠斗起来,使出的法决也大同小异,空中净是蓝色灵力光芒彼此相撞,倒如四散的烟花一般炫目好看。
月沧澜“呵呵”笑了声:“我也说过,琉璃镜在我手中时并不怎么听使唤,那几日它频频对着翠叠山的方向发光,还投射出那地底宫殿的影像,我想起来若在此处设个迷仙阵,倒正好对对你,也就做了。”
顾清岚听着微微一笑:“邪尊的意思,倒像是翠叠山中有什么东西,将琉璃镜引了过去?”
月沧澜又笑了声,目光阴狠,身法配合折扇间的风刃相接,道道凌冽无比,显是丝毫不想给顾清岚喘息之机,口上说了声:“这是顾真人需得烦心的事情,我就不知了。”
顾清岚抬指以凝冰诀化去他灵力,笑了一笑不再去问,只是淡淡又道:“邪尊为了叫我徒儿看清步月惊风,特地让了她数十招,倒是苦心孤诣。”
月沧澜听他叫得上来这身法之名,就“呵呵”又笑了:“原来顾真人也会说谎,顾真人说自己不记得青帝时的事,又为何对我魔修的法门如此清楚?”
顾清岚微微弯了弯唇角,轻道:“邪尊可知这身法为何名为步月惊风?”
月沧澜也是心智超绝之人,听他话中意味,再看他身法亦步步踩在自己空门之上,仿佛早就对自己身法了然于胸,心中已猜到几分,冷声道:“莫非这身法同青帝陛下有着渊源?”
顾清岚身形在他面前飘然滑过,已又退了一步,口中淡道:“月出于山,是为青池……往昔我不过随口指点两句,你父亲月华天,倒是有几分天资。”
他话音落下,指间法决凝出,蓦然间霜华漫天,月沧澜再欲抬步,却是惊觉膝下已尽被凌冽冰霜冻结在地,连带他周身之上,也已被了一层薄薄冰霜。
月沧澜脸色并不十分好看,目光紧盯着他,也还是带着十分怨愤阴毒,却只能低低笑了声:“晚辈多谢青帝陛下赐教。”
顾清岚笑了一笑,抬手间冰雪消融,又轻声道了句:“邪尊往后,还是莫要替我教徒弟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