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咸湿的泪水而是腥臭的粪水,然后有更多的泪水从指间涌了出来。
“求求你们……只要请来司巫,我父亲还有救!……他还有救!……”几个兄弟姐妹在求救。
“咳咳咳……求求你们,救救我……”
王尹捂着胸口的痛苦求救,只是遭遇更加无情的大棒爆喝:“救什么救?现在谁也救不了谁!”
“你们这些灾星,没看到天上的扫帚星?”
“我楚国都要完蛋了……”
“谁还会来救你?”
一双手,从囚车里猛地伸出,苍白纤细,一把抓住了随行巫祝的白色羽衣,紧紧的,不肯放开。
如果不是那雪白肌肤上流淌着的黄白之物,会给人一种错觉,那是最上等的羊脂白玉,可是就是这样一双手,却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轻易折断。
“想死吗?”
“休得对巫贤无礼!”
看守的府兵大怒,踏步上前断然一把抓住,反折,爆喝。
“啊……呜呜呜……”
王诗雨在那雷霆的爆响和痛苦的折磨下,痛苦咬牙流泪,却依然倔强的不肯松开,禁军见此发狠的捏住她细弱的皓腕,喝道:“松手!”
忍着剧痛,王诗雨顽固咬牙:“不!”
“巫贤大人,请您告诉我……”
“我及我的父母兄弟姐妹日夜求祝,为何……为何我们还是被抛弃?!……”
巫祝皱起眉来,这个女子在瘟神现世之初就日日入祠祷告,甚至以血祈福,可是如今……最后只能温声安慰:“东皇是不会抛下尔等信徒。”
“女儿……命已至此,卑微求祝何用?”
王夫人披头散发的倚在囚车中,此时的她眼中已没有了平日面对巫贤的恭敬和谦卑,只有满眼的厌恶和憎恨。
“可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兄弟姐妹们!……都被你们至高的东皇抛弃了!”
女子抹泪哭痛诉。
“神棍!——”
“骗子!--”
兵甲闻声厉喝:“敢对巫贤不敬,我杀了你!”
巫祝大怒,截断兵甲的妄言:“尔等凡人也敢妄测天意!”
话落,巫祝身后涌出大批执法司巫:“大胆!巫祝大人乃堂堂巫臣,大受命于天,下受命于君!岂容尔等狂言!”
赶来的统领立即按住那人脑袋跪地告罪:“巫贤息怒!我等不敢!”
巫祝不去看他,只如高立云端的神祇,冷眼俯视凡人:“带去太庙!”
“诺!”
长星正在燃烧的尾巴横扫过月宫,四射的光芒点燃了郢都最后的疯狂,让数以万计的楚人在冲天火光中如无头苍蝇乱撞一样寻找着渺茫的生路。
“不!……”
“我们不去!”
听到这一声的王诗语,绝望地发出抗议,却只有一次又一次的遭到毒打。
“闭嘴!罪人!”
女子被死死压在破败的囚车上,细嫩的脸庞被木刺划的鲜血淋漓,还在啊啊嚎叫,她怎么也无法接受全族即将被烧死的命运:“为何女王在时,有神医!有神药!而今楚公摄政却没有?”
“为何!”
她的这一句喊出很多人心底压抑许久的疑问。
“老神仙去哪了?”
夹杂在人群中的老万听到,大声道:“为何有人说他被监禁?”
不知是谁又应了一声:“对!——女王在时,有神仙可治疟邪,可驱疫鬼,为何现在治不了驱不了?”
“女王,我要见女王!”
“女王?”
“呵!”
“她自身都难保!”
人群里有人在问:“女王为何自身难保?”
“为何?”有人大笑,“进城之后,你们有谁再见过她吗?只怕现在是死是活都未可知!”
王诗雨点出平民的困惑:“他说的没错!城内城外出现的大规模搜捕,死的都是新王的卫队。”
“根本不是越椒的逃兵!”
“这说明了什么,大家还不明白?”
“闭嘴!——”
士卒执戈逼近:“非议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