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送上一壶刚沏好的普洱茶,恭敬地把注满茶水的冰裂杯放在他的眼前。佟来锡捏起杯子,小呷了一口,“常听别人说,秦兄这儿的茶好喝。可是我每次过来,都没能有幸品尝到秦兄你的珍藏。”
“佟市长见多识广,我这儿的茶叶恐怕很难入你眼。”
“哈哈,秦兄你这话不就夸我眼光高吗?”
“居高望远。”
“好一句居高望远。”
“本来就是。”
……
耍起了太极的两人,谁也没有率先切入正题,似乎彼此都想消耗对方的耐心。
向来急性子的佟来锡没有等到秦航的提问,终是先憋不住开了口,“听说我未来儿媳妇回来了?”
深邃的眸子闪了闪,带着些探究地看着他,“不知道佟市长口中所说的未来儿媳妇指的是哪位?”
老谋深算的佟来锡大笑了两声,“哈哈,看来秦兄真的老了,连令千金跟我家犬子的婚事都不记得了。”
“恐怕佟市长是有什么误会吧?”
佟来锡摆了摆手,“秦兄的记性不好,我可是好得很。”
“呵,我们秦家可没有答应过你们佟家的婚事。”
秦航没有再跟他绕圈子,倒是有点想要划破脸皮的意思。佟来锡丝毫没有把他的挑衅放在眼里,“报纸都刊登出去了。秦兄记不得,可整个羊城的人都替你记着了。”
他左一句秦兄记性不好,右一句秦兄记不得,秦航听得真是烦透了。
“什么报纸?我们秦氏集团从来都不会在报纸上刊登公告的。”
佟来锡怎么会不知道这点,只不过这是最简单直接的方式。
当初报纸上刊登的是秦家和佟家之间的联姻,至于是谁嫁谁娶,都只是别人的解读。然而,也是有赖于当初的宣布方式,让他能有两手的准备。
秦深不行了,就秦萌顶上。反正有秦家的人跟他佟家的人结婚,支持他上位就够了。
佟来锡在心里把算盘敲得啪啪作响,从没有想过别人会如何拒绝他。因为他的世界里没有拒绝,没有无视。所有人都必须把他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他不怕自己的到访不受秦家的欢迎,因为他今天过来的目的就是威胁他们就范的。
“犬子今天晚上会把聘礼送过来,秦兄让萌萌准备一下,过两天就搬过来吧。”
秦航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反问道:“哦?难道佟市长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家萌萌做你家的儿媳妇?”
佟来锡正想夸奖他识趣,秦航又继续说道,“不对啊,我记得佟市长家中似乎只有一位千金。”
在外界看来,他的儿子佟乐纬只是一个半公开的存在。准确来说,佟乐纬只是一个婚外私生子。计划生育政策的施行下,佟馥雅才是合法的存在。作为一个机关领导,遵守党纪党规是一个当仁不让的义务。
私生子的身份是摆不上台面的。向来爱面子的佟来锡更不会主动把这些不耻的话说出口。
可是,佟来锡并非是一般的人。他从来都不会让自己陷入难堪的局面当中。他只是敷衍地轻笑了一声便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萌萌在里面那么多天,应该没有受什么委屈吧?”
佟来锡明知道这是秦航心中的一根刺,所以他偏偏故意地挑这件事情来说。
“这肯定是一段非常难忘的回忆。相信没过多久,人们就会忘记她年少时所做的这番轰轰烈烈。”
时间会把人的记忆冲刷掉,同时也能在重复的渲染中反反复复地镌刻着印象。他可以让时间去冲淡一切,也能让过不去的往事持续地发酵。
始作俑者假装出一副假惺惺的大义凛然,秦航的心里恨他恨得要命,然而表面上却还要维持着该死的客套。
佟来锡没有上套,同样秦航也不会踩进他的陷阱里。
既然同样都是答非所问,秦航再次明确地拒绝他的要求,“孩子的婚事,我们家从来都不会过多的干预。我们家可是很民主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老祖宗的教诲怎么能够抛弃?”
“新时代新科学,佟市长还是不要把自己的孩子逼得太紧。”
温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只见汪雨晴缓缓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等她走近的时候,佟来锡故作熟稔地说道,“原来是秦太太。”
汪雨晴紧挨着秦航坐下,“佟市长可是清闲得很吶。”
“再怎么忙也没有儿子的婚事要紧。”
“嗯,的确也是。”
佟来锡没想到汪雨晴竟然会顺应他的话,心里难得有些窃喜,看来汪雨晴比秦航更识时务。
汪雨晴本来不想见到这些碍眼的人,打算让秦航随意地应付一下他。可是再这么磨耗下去,他们出门去看阿深的时间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