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自己爬起来,恶狠狠的道:“朱跃,这可是你说的,我希望你别后悔!”
他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而已,而她大哥的岳父乃是上京府尹,他自己又将上任宜城知府,到时候看她怎么收拾他!
朱跃似乎也豁出去了,顾不得和楚雁回的约定,扬高声音道:“吴文钰你放心,娶了你,我才会后悔终生。”
吴文钰听到这话,彻底被激怒了,想她好歹也是一方乡绅的嫡出小姐,从小锦衣玉食,何时受过这般的羞辱?当即亦道:“好,明儿我就让我娘前去退亲,从此我吴文钰与你朱跃各不相干!”
“小姐……”
“啪!”喜鹊想到昨儿吴文钰才和朱跃有了肌肤之亲,想要隐晦的提醒她一下,哪知她反手就给了她一耳光,“贱婢,本小姐的事何时轮到你置喙了?还不走!”
话落,头也不回的离去。
喜鹊眼中盈着泪,心中虽是觉得委屈极了,却还是拎起食盒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明秀原本还因为被吴文钰打的事感到愤怒,决定再也不同朱跃往来,可是看到他居然因为讨好她被吴文钰误会,从而退了亲,顿时便感到过意不去了。
“那个,你要不要去跟她解释一下?”明秀问道。
“不用!”朱跃的语气坚定的道。
和吴文钰的婚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初便是吴文钰的父亲吴启寿找上来的,他的父亲就是看着吴家的财力,答应了这门婚事。而他之前不过就是个纨绔公子,觉得和谁成亲都一样,何况吴文钰模样儿也不丑,便也应了,甚至还答应父亲在她的家人面前装得谦和有礼。
在看过吴文钰刚刚那般娇蛮无理不饶人的态度后,他心里越发的反感起她来,和那样一个人女人生活一辈子,定是一件非常苦恼的事情。是以说起退婚,他心里除了因为她委身于他的事感到有些内疚外,半点也不难过。只不过他也听说了吴文钰的大哥吴文泰即将上任宜城知府的事,有些为父亲担心罢了。
从吴文钰离去的方向收回视线,朱跃便对上明秀被打得通红的脸,心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紧紧的缩了一下,伸手想要去抚她的脸,想到什么又缩了回来,问道:“脸都肿了,疼吗?”
明秀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真的没事吗?你们还有几天就要成亲了。”
“你觉得那样刁蛮任性又得理不饶人的女人适合做媳妇?”朱跃不甚在意的说着,忽而咧嘴一笑,“本公子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你还担心我娶不到媳妇吗?”
明秀抽了抽嘴角,虽然他说的是事实,可是用得着这么自恋吗?
朱跃收起笑脸,“咱们回去吧,让婶子煮个鸡蛋滚一下,一会就消肿了。”
明秀连忙摆着手道:“不不不,我现在不能回去,被我娘知道了,她又要难过了,还是等消一些再回去吧。”
“什么被娘知道要难过了?”就在明秀话落的时候,两道身影落在了凉棚门口。
“大姐,姐夫。”明秀见到来人,条件反射的就要躲。
楚雁回眼明手快的一捞,让她面向自己,看见她脸上的手印后,脸立即冷了下来,看向朱跃,“谁打的?”
她觉得以他们家目前的情况来说,断不会有人轻易敢动她的家人,所以这个人必定是有些来头的!而在新河村有来头的人,用脚趾头猜,她也知道是谁。
“是吴文钰。”朱跃觉得在楚雁回的逼视下,他根本连避开都不能,只得老实的道。
“她为什么打我小妹?”楚雁回语气冷得几乎可以杀人了,“你为何不阻止?”
“姐,不关他的事。”明秀为朱跃开脱道:“他阻止过了,只不过被吴文钰给带了个空档打了一巴掌。”
明秀这一行为让楚雁回感到极为诧异,她妹因为那天朱跃调戏她的事,很是讨厌朱跃,今儿何以会为他说话呢?
明秀红着脸,将刚刚的事给说了一遍。
楚雁回和贺连决都是没想到眼前的小子竟然为了得到明秀的谅解,可以做到这一步。不过事情因他而起,怎么能就这样算了?
“秀儿,不用担心,这个仇,大姐迟早为你报了!”楚雁回眯着眼说着,从腰封里掏出那天她烫伤后上官誉给她的药膏,打开瓶塞,挖了些药膏给她抹上。
“呀,好清凉哦。”明秀惊异的叫道:“一点感觉不到疼了。”
“嗯,脸也不是很红了,走到家应该就看不出来了。”楚雁回斜了朱跃一眼,道:“秀儿你先走,板车呆会儿朱跃会为咱们推回去,我有些话问他。”
明秀“哦”了一声便迈动脚步,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朱跃一眼,心里有些担心她大姐会不会修理那家伙。
这一现象让楚雁回皱了皱眉头,转向朱跃,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小子缠着我妹什么意思?莫非你把她当吴文钰那种任意就能玩弄的女人?”
“姑奶奶你误会了,我怎么会缠着你妹呢?”朱跃自己都觉得好笑,“我只是觉得咱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想为了那天的事给她道个歉,求她原谅我而已。”
楚雁回冷哼一声,问道:“道歉需要学狗叫吗?你作为男子的尊严呢?还有,道歉需要退婚吗?”
“姑奶奶,退婚是吴文钰提出来的,我只是随她的意罢了。”朱跃也不知道怎么地就脑子发热装了狗叫,但是他却不觉得丢人和后悔,倒是提起吴文钰,他就说不出的厌恶,“那种不问青红皂白就骂人,也不容许别人解释就打人的女人,哪个男人受得了?”
“呵!”楚雁回冷笑道:“受不了又能怎样?你以为你都把人睡了,她爹娘会许你们退婚?你爹又许你们退婚?”
想到这个,朱跃也有些懊恼,暗恨自己昨儿怎么就把她给睡了?看向楚雁回,腆着脸求道:“她应该不会告诉她爹娘的吧?不过为了避免意外,姑奶奶你得帮帮我……”
“帮你?你俩一个装斯文,一个装淑女,倒是天生的一对,我吃多了才会帮你!”楚雁回鄙夷的道:“倒是你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
朱跃知道楚雁回指的是将吴文钰娶回去的事,可是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娶吴文钰啊!不过他也不用完全失望,说不定吴文钰更不想嫁他了呢。如果她主动提出来,这事还是有转机的,到时候楚雁回也怪不了他了。
“还有,有事没事别来烦我妹妹!”楚雁回警告道。
“知道了。”朱跃喏喏的道。
吴文钰回到家中立即就奔向吴夫人的院子,在厢房中找到她。
彼时吴夫人正在窗前的矮榻上绣喜服,她的女儿不会绣活,眼看还有几天就成亲了,可怜她的手脱臼了刚好,还得让她这个做娘的代劳了。
在新河镇一代有个习俗,便是女子若不会为自己绣喜服,便只能做娘的代劳,否则今后的夫妻生活不睦。
吴文钰上前,一把夺过吴夫人手中快要绣好的喜服一把扔到地上,还狠狠的踩了两脚。
“你这孩子,发的什么疯?”吴夫人恼道。
吴文钰也不怕吴夫人,抱着她的手臂撒娇道:“娘,我要和朱跃那个混蛋王八蛋退婚,所以这喜服不用绣了!”
“啥,和他退婚?”吴夫人像是听了多了不得的事似的,“娘没听错吧?这还有九天就是婚礼了,怎么想着要退婚了?再说你不是很喜欢朱跃那小子吗?”
“娘你不知道,刚刚朱跃那个混蛋居然在村里众多人面前学狗叫,少说有五六十人都听到了。”说起这事,吴文钰都觉得没脸。
“什么?”吴夫人厉声一喝,旁边的丫头婆子只觉得耳膜都要被震破了,她一掌拍在身边的矮几上,倏地站起来,“这个朱跃,平日看着还挺稳重谦和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他还让不让我们吴家在新河村立足了?”
“娘,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吴文钰气愤的问道。
“为何?”吴夫人实在想不出为什么,问道。
吴文钰撅着嘴,气咻咻的道:“因为他要讨明秀那个小践人欢心!”
“这又是何道理?”吴夫人更不解了,又关明秀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地,反正我过去的时候便听到朱跃在问明秀那个小践人,这下是不是满意了。你说,他不是讨那小践人的欢心是什么?”
“他朱家也太欺负人了!”吴夫人一把捞起吴文钰的手就往外走,一边喋喋不休的道:“不就是一个七品芝麻官儿,有什么了不起?钰儿,这婚咱们不成了,娘就不信,凭着我钰儿的美貌以及你哥哥的关系,还能找不到好婆家了,走,咱们这就去找你爹去。”
若在以前,她虽然不怎么看得上朱跃,但是凭着他们商人的身份巴结上县令,那是高攀了,所以她对这门亲事是赞成的。但是自打昨儿收到她儿子就要继任宜城知府消息的时候,她的心里就起了微妙的变化,认为朱跃不过是个区区县令家的公子,今后非但帮不了她的儿子,反而还得寻求她家的庇佑,可是还有没几天就要成亲了,又能怎么样呢?这无疑让她觉得遗憾。
哪知道瞌睡遇到枕头,今儿便听得朱跃那个没本事的东西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学狗叫,白白给她送了机会来,她怎么能不抓住呢?
吴文钰在心里吐了吐舌头,得意的笑了。
不是说楚雁回那个未婚夫是府城人吗?她哥哥即将作为宜城的知府上任,到时候凭着她哥哥的关系,逼着他跟楚雁回退婚娶她,看他们又能怎样?!嗯,关于她婚前失贞的事嘛,到时候她有的是手段可以遮掩过去。
这样想着,吴文钰老老实实的跟在吴夫人的身后去了吴启寿的书房。
果真,她爹就在那里和管家在商量着他哥回来之后要宴请客人的事宜。毕竟他哥只在京中设了宴,吴家的根在新河村,他们不在老家设宴根本说不过去。但是他回来呆的时间短,原定是在在她和朱跃成亲后就要正式上任了,所以设宴的时间就得往前了提。
见到吴夫人和吴文钰,吴启寿愣了一下,吴管家躬身,恭敬的唤道:“夫人,小姐。”
“吴管家,你出去一下。”吴夫人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吴管家看了眼吴启寿。后者对他轻轻颔了颔首,他便退了出去,并反手将书房的门给带好。
“怎么气呼呼的?发生什么事了?”吴启寿蹙眉问道。
吴夫人也不跟他打哑谜,直截了当的将刚刚吴文钰给她说的事给讲了一遍,末了道:“老爷,你说这算什么事嘛?咱们泰儿马上就要任宜城的知府了,这事要是传出去,他今后要如何在官场立足?”
吴启寿听了,亦是觉得这事有些让人窝火。想了想道:“你们先回去,我去一趟县衙。”
吴文钰看他爹的表情便知道退婚的事怕是没她想的那么乐观,听闻她爹要去县衙,顿时就不干了,“爹,难道不是应该马上退婚吗?还去找朱县令做什么?”
“退婚?”吴启寿紧紧的锁着眉头,“你和朱跃将要成亲的事镇上有头有脸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请柬也送出去了,岂能说退就退?你可又知道你退婚会对你哥有什么影响?”
吴文钰不悦的嘟囔道:“我退婚和哥有什么影响?”
“你哥新官上任,便有这样的事传出去,难道你不觉得会对他的政绩有影响吗?”吴启寿有时候对他这个不长脑子的女儿简直是无语至极,却还是耐着性子道:“便是对你哥没影响,可是对你呢?你一个好好的女儿家临了临了把婚给退了,你将来还要怎么找婆家?”
“怎么就不好找了?”吴文钰不服的道:“你看楚雁回那践人和哥退了亲不也找了个有钱有势的男人吗?那男人一看就是哥非富即贵的。”
“哦,她这么快就又许了人家了?”吴启寿显然不怎么相信。
“老爷,这事是真的!”吴夫人道:“也就是我没和你说而已,我马车翻了那日,便看见楚雁回跟着一个气宇轩昂、贵气非凡的男子在一起。楚雁回一个村姑都能找到那样的男子,咱们钰儿难道还能比楚雁回差了?再说咱们泰儿继任后,在府城为钰儿随便找户人家也比朱跃那小子强,或者在他的同僚中给钰儿找个婆家,还能帮上泰儿呢!”
嗯,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时刻叮嘱钰儿护住自己的清白,真是太明智了!
吴文钰似乎看出她爹的神情有所松动,再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还有啊爹,楚雁回家现在买了地皮造房子呢,那地方比咱们家都大,给工匠的工钱开到八十文一天,还包了午饭,你说,她若不是找了个非富即贵的男人,哪里能买那么大的地建房子?”
吴启寿半晌没有说话,许久之后道:“我还是得去县衙一趟。”
“爹……”
吴文钰还想说什么,被吴夫人给拉住了,“老爷你去吧,我们等你回来吃晚饭。”
“嗯。”吴启寿点点头就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停下脚道:“钰儿,你一个闺中女子,别张口闭口就‘践人践人’的,你说你这样会有人要么?”
吴文钰连忙垂首道:“知道了,爹,我改。”
吴启寿这才满意的走了。
“娘,你为何还要让爹去找朱县令啊?”吴文钰不满的嘟着嘴。
吴夫人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这傻妮子喂,你爹明显就被咱们说动了,他去不过是摸摸底,顺便再提提今儿的事,这样退了婚那朱县令才不会有话说!”
吴文钰闻言开心的搂着吴夫人的脖子,在她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赞道:“娘,你对我爹真是了解!”
“那是。”吴夫人得意的道:“到底是二十多年的夫妻了,还能不了解吗?”
吴文钰趁机道:“娘,你说我把楚雁回那个未婚夫撬过来怎么样?”
吴夫人瞠目结舌,“钰儿你不会就是因为他才闹着和朱跃退婚的吧?”
吴文钰松开吴夫人的脖子,在一边的椅子上闲适的坐了下来,“娘,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关键是那个男人是府城的人,看着又极为不俗,必定对哥哥是有帮助的。”
“嗯,钰儿你说得有道理。”吴夫人深以为然的道:“这事你就别管了,交给你爹吧。”
“嗯。”有她爹出手,还没有办不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