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七月,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似的太阳,云彩好似被太阳烧化了,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站在阳台处,不到八点,太阳直射山水居,晃的人双眼发疼。
火辣的阳光让她不敢站在阳台上太久,进屋关上阳台门。
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离家宴还有两天,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楼下,张岚带着佣人布置场地,准备迎接周末的家宴。
山水居自建成以来,佣人只伺候白慎行一人,近日才多了一位女主人。
如今迎来初次家宴,整个山水居上上下下都格外紧张。
生怕哪里没做好,不如人意,再来就是白先生近日来心情不好,若因此丢了工作,只怕是哭都找不到地方。
周末家宴,早在之前,先生已经吩咐下来了,因挪了时间,他们今日才得以动手准备。
顾言收拾妥当下楼,便见张岚带着佣人前前后后忙碌着,她不免奇怪,开口问到;“怎么了?”
“先生吩咐,周末家宴,要做好准备,”张岚见顾言下来,迎上来,随她去餐室。
顾言蹙眉,早知白慎行在这些方面颇为讲究,可今日不是还没到时间?
这么早就提前准备?
“先生吩咐,夫人他们可能会留宿于此,要将所有客房都收拾出来,将外面的草坪跟园子都清理一遍,还有就是饮食餐具,都要妥帖。”
张岚一边布餐,一边细细跟她说着。
顾言不免皱眉,这些、她都不懂。
幸好这是在山水居,若是在临水湾,只怕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今日这粥、是驱寒的,”张岚低头说到,眼角注意着这位新太太的表情,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关于太太的一切,都是先生亲自下命令,就连这祛寒的粥都是先生吩咐熬的。
见太太低头喝粥,并未有什么异常,她不免心底一寒,为自家先生感到不值。
虽说两人有争吵,可先生每次打电话过来,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关心,可太太……。“今日我晚归,晚餐不用准备了,”喝完粥,将碗放在桌上,对张岚道。
听此言,张岚不免心惊,晚归?不用晚餐?
若是先生问起来,她该如何交代?
“可以让冯叔将晚餐送过去,您看如何?”张岚颔首道。
“不了、在外面吃去了,您不用紧张,若先生问起来,我来说。”
她又怎会不知道张岚战战兢兢的是因为白慎行,明知原因又怎会为难其他人。
张岚一脸为难的看着她,顾言不好意思,却又没有办法。
她今晚、确实是有要事要干,可外面那两个保镖,也实在是让她头疼。
七月初,艳阳高照,一出门,她便感到不适,伸手挡住太阳,上车,前往GL办公楼。
露西等候多时,将她昨晚发过来的邮件改了一遍,又送过来,顾言站在办公桌旁边低头翻阅着,随手拿起笔,签下大名,递还给她。
“今晚十点,国际会议,总部那边的高管一起,”露西看着顾言微微道。
她挥挥手、遣散她,随即拿起桌面儿上的手机,给远在洛杉矶的杰克打电话。
表示今晚的会议她可能无缘参加,要么挪时间。
“前几日许攸宁打电话过来问我你是否到了洛杉矶,你去哪儿了?”杰克答非所问,提及她失踪的那一个星期。
“私事,”她不准备就那一个星期的事情过多言语,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何况这件事情对她的婚姻和家庭造成了一定的伤害,老被人提及,她不乐意。
“什么私事能让你这么急躁?扔下工作直接过去?”杰克不依不饶。
“你很闲?”顾言不悦道。
杰克耸耸肩,“会议挪到明天,没问题?”
“OK,”不待杰克再说什么,她便收了电话。
上午九点,她准时进会议室,与各高管讨论下一季度的业务安排,跟季度目标,一场会议,维持了整整四个小时,一点,他们才陆陆续续的从会议室出来,一出来,迎上来的便是秘书办的秘书。
在她耳边耳语一番,她蹙眉,露西跟张晋在身后,明显感觉到她周身的气场都变了。
顾言一进办公室,便见梁意满脸怒容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她无奈叹息,只怕又没什么好事。
梁意见顾言进来,脸色不仅没好看,反而越来越烂,若不是今日碰到顾轻舟,她压根就不知道,她的女儿已经结婚月余的事情。
这就是顾言、做任何事情都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永远以自我为中心。
顾言随手将文件放到办公桌上,利用这个时间、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忍耐,不可产生冲突。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不可失了分寸。接过秘书倒过来的水,放在她面前,笑脸莹莹道;“您怎么过来了?”
梁意见她完全不准备先开口,更是气的恼火,冷哼一声;“你不去、只有我来了。”
顾言双腿交叠,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梁意,不知她的怒火是从哪儿来的,所以索性就不说话。
“你跟白慎行结婚了?”梁意点名主旨。
顾言微愣,她怎会知道?
“谁告诉你的?”天晓得、她脑海里第一个闪现出来的人竟然会是陈墨。
“你父亲,”梁意看着她直直的道出这三个字。
交叠在膝盖上的手一颤,随后缓缓放松,看着她幽幽道;“恩、结婚了。”
刚刚在做心理建树的她,面对梁意这恶狠狠的质疑,突然发现、好像,没什么用。
啪、梁意将手中的杯子狠狠的搁在玻璃茶几上,怒目圆睁的看着顾言。
“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礼仪忠孝?你为人子女,怎么可以这么差劲?”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顾言蹙眉,最近好像很多人都喜欢用这招来惊吓自己,白慎行说她为人妻差劲,梁意说她为人子女差劲,呵、她这辈子,到底是有多差劲?才让人家找上门来指着鼻子说她不好,说她差劲。梁意坐在对面,怒火腾腾,怒气中烧的看着自己,简直就是恨不得将她塞回去重造。
见顾言不言语,梁意就更来火;“顾言、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没有。
可是她不能这么说,没有吗?毕竟梁意生了她是事实,可她最厌恶的、就是多年之后,她站在自己面前指责自己,说她不忠不孝,为人子女真差劲。你生我,不养我,我能好到哪里去?“如果我差劲的话,那那些吸毒犯法的子女是否更差劲?”她清冷的话语从嗓子里冒出来,冷冷的眸子看着梁意。
这两日,她本就寝食难安,公司事物繁忙,无暇顾及其他,在加上与白慎行的问题没有得以解决更是让她难受不已。
如今梁意找上门来让她不舒服,她又怎能好语相待?“你怎能跟他们比?”梁意怒道。
“那我应该跟谁比?您现在的子女?我承认好了,跟您现在的子女比起来我确实是差劲,毕竟他们有时间陪你,而我没有,但请你想想、梁女士,你给了他们多少,给了我多少。”顾言从未想过自己会说这番话,可是近日来,她似乎看透了太多的东西,亲情,爱情,恩情,这些东西,总有先来后到,可先来的并不一定是最重要的。
她无力解释她跟白慎行之间的事情如何如何,更不想向她解释,她跟白慎行之间的婚姻。
因为现在、她自己都不知道。
“我以为你能理解我当初的无可奈何,”梁意从未想过顾言会说出这番话,会用陈诺跟陈墨两人来怂自己,她承让自己在他们二人身上花费的时间跟精力远远多余顾言,但他们、都是自己的孩子啊。“世人都有无可奈何,就好像、我早就想和你们断了关系,但是世俗不允许,我也颇为无可奈何,所以我现在还得坐在这里应付您,”梁意,身为她的母亲,多年来未尽到母亲的责任,却在她回来之后,一而再再而三的用道德来绑架自己,以为对自己好一点自己就要接受了,你要是不接受,她便哭天喊地的说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枉为人子女。
养育之恩养育之恩,养在前,育在后,若是这么比起来,你又怎能比得上白鹭?
你多年来,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你付诸在他们身上的是我的多少陪,如今想要要求我对你做到忠孝仁爱,厚待你,做到任何事情都要与你商量,你为何不想想,你离开我有多少年了?梁意惊恐的眸子看着她,不敢置信她会这么冷酷无情的说出这番话,更甚不相信,坐在她对面的就是自己的女儿。
顾言对梁意本无好感,也无坏感,若是应付、她完全可以,可今日她怒气冲冲的来,断然不是那么好打发,她知道,要让她走,只能将话语说到极致。
陈涵一个外人都尚且能关心自己,担忧自己,梁意与陈涵比起来都显得差劲。“你恨我?”梁意哆嗦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不恨,”她淡然,恨代表爱。
“言言、我从未想过你我之间会到如今这个局面,”梁意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今日来,迎着她的是当头一棒。
顾言端起桌面上的茶杯润润喉,浅声到;“前两日、我去了趟边境,为了一个朋友,您知道,那种地方、乱的很,人命如草芥,多少人死不得其所、多少人无家可归,在途中,我突然想明白一个问题,我这辈子不长,余生的时光我只会浪费在对我好的人身上,从我回国至今,您就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指责我,从一开始在我办公室,然后在临水湾,在然后又回到了我办公室,都说事不过三,前两次我当作您什么都不知道,可以忍,可早在之前我将我的过往公诸于众之后,您为何还是不能理解?为何还会过来质问我指责我?”
她婉转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插进她的胸膛,梁意坐在对面,面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死死的望着顾言,她从未想过她的女儿,会这么咄咄逼人的质问自己,会这么咄咄逼人的问自己为何。
“难道就是因为前两日送的汤嘛?”顾言不免嘲讽道。
吃人的嘴软?对于梁意,她本就无好感,以前只是觉得生育之恩没还,不好言辞激烈,毕竟是长辈,若是梁意不招惹她,她倒也能心平气和逢年过节的去跟她吃顿饭,如今,她欠的已经还了。
便没理由在惯下去,她远道而来质问自己,那自己也能将她怂回去。
陈墨当明星多年,一直不温不火,若不是她与白慎行提及此事,确定方案,将她捧上去,她以为、她能上去?
娱乐圈这种地方,你演技再好,没人捧你,你永远也只能白瞎。
她欠梁意的,还在了陈墨身上。
“所以,你一直认为我对你的关系是多余的?”梁意颤微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您一直在对我进行道德绑架,”不仅是您,还有您丈夫,真以为我傻,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还你恩情之前,不想说而已。
顾言万分肯定的语气让她颇为惊讶,甚至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没有。”“你一直想让我爱你,孝顺您,有时间陪您,让我爱您,你爱过我?在心里想着算爱我?那这世上爱我的人多了去了,让我孝顺您,您对我做到了一个母亲的责任嘛?这些年替你履行责任的是谁不用我提醒您吧!有时间陪您?在我年少无依无靠需要人陪的时候,您在哪儿?在我的同学都是父母双全的去参加家长会的时候,您在哪儿?您良心可过得去。”“您对陈墨跟陈诺去说这番话的时候,他们绝对无法反驳您,但您今日跟我说,那就是来找骂的,”顾言一直在克制自己,不让自己情绪外露,不让自己太过激动,可是越说她越克制不住自己。
多年来的生活,让她早已不在去期盼着那份微薄的生母之情,她年少的时光都是白慎行跟白鹭陪伴着她过来的,梁意在什么地方?她在陪她的丈夫孩子。
越说越觉得梁意就是一个十足十的恶人,越说眼眶越红。
谁不想家庭美满?谁不想父母都是原装的?
谁愿意在年少时候父母离异,自己过上一个人的日子?
良久、她恢复心绪,缓缓道;
“梁女士,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你可听过这句话?”
梁意捂着嘴巴狠狠的哭着,她不知道、从来不知道顾言会这么怨恨自己。
古人不轻易说些什么,因为一旦说出来,自己的言跟不上行,是可耻的,是丢人的,你现在觉得丢人嘛?你要求我的时候,你自己做到了吧?你在言语上要求我的时候,你付诸过什么行动?
梁意被救护车拉走的时候,顾言坐在办公室无动于衷,秘书办的人诧异不已,感到惊奇。
好好的一个人竖着进去,怎就横着出来了。
露西跟着救护车去医院,张晋站在她身侧,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
“我气的。”他头疼的揉着太阳穴,
良久、才微微道;“下次,要气死人家,记得换个地方。”
对公司声誉不好,公关部最近也比较忙。顾言扶额冷笑,她没想到,梁意的心脏这么脆弱,自己不过是言行激烈了些,她既然高血压直接晕倒过去。
见她一脸无奈的模样,张晋才微微松口气,能笑出来,证明就没事儿。
救护车前脚走,后脚、顾言出门让郑武送她去医院,白慎行给自己派了两个保镖的唯一好处就是不用自己开车。
她到医院的时候,陈家人悉数到齐,梁意也已经转醒,见她进来,有气无力的抬手。
“吓着你了吧?我也没想到,今早忘记吃药了。”
梁意一直有高血压这点,陈家人都知道,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倒也是颇为同情顾言,好好的去公司看女儿,愣是把人家给吓着了。
陈兴海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不言语。
顾言将他眸底的表情尽收眼底。
自然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的。
“姐、”陈诺靠过来微微喊了句。
她侧头;“恩?”
“没事儿、我就怕妈突然晕倒,吓着你,”他涩涩的笑着。
顾言心底闪过一抹不忍,她必须要承认的事情就是,梁意虽然对不住她,但是陈墨跟陈诺两人,一开始就是在讨好自己。
很多事情换个角度想,结果会不一样。
她刚刚口口声声说陈兴海也对她进行道德绑架,其实,换个角度来想,他只是为了自己的妻子而已。
也并无不妥,可是梁意,她找不出半分理由为她开脱。
“言言忙、先回去吧!”梁意怕她在这儿多不自在,便主动让她离开。
也不想她在这里,若是陈家人说了什么,她真跟自己断绝了关系。陈墨震惊,以往、自家母亲见着顾言的时候恨不得拉着她的手从早说到晚,如今却让她走?
顾言前脚出门,后脚陈墨跟过来,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停步,转身,平静道;“有事?”
“没,”陈墨知晓他们跟顾言的关系颇为尴尬,不好开口,以往她能没脸没皮的蹭上去,是因为顾言心情好,可今日,她似乎情绪不佳,便不敢在茂茂然开口。
顾言周身的气场跟白慎行颇为相似。
两人都属于极为冷淡之人,若严肃起来,只怕是没人敢上前一步。
见她如此说,顾言转身便走,将电梯按到许攸宁所在的楼层,顺便过去看看她。
许攸宁在手术室有手术,郝雷刚从门诊上来,便见顾言在往这边走。
“许大夫在手术室,进来坐坐?”郝雷跟许攸宁也算得上是这个办公室里面的欢喜冤家,见到顾言的次数多了,也就熟悉了,虽觉得她今日周身散发着寒气,可也没觉得什么。或许打心眼儿里,他觉得她是个好人。
“许攸宁最近很忙?”顾言拉开许攸宁的位置坐下去。
郝雷倒了杯水,递给她;“还行、就是手术比较多。”医院不忙就证明世界没有疾病,没有生老病死了。
许攸宁从手术室出来,见顾言坐在自己位置上,颇为惊讶,阴阳怪气道;“今儿吹什么风把您老人家给吹过来了?”许攸宁笑着打趣儿道。
“西北风,”顾言瞟了她一眼,没好气的接着。
“别瞎说,今儿没风,”七月份的天,都能将人烤熟了,还有风?
海风也吹不来个人啊。郝雷在旁应合到。“吃饭没?”许攸宁脱掉身上的白大褂问到。
“没有,”说着憋憋嘴,一副委屈的模样,许是许久没见许攸宁了,如今见她只觉得她身上神经病的性子改了不少。
“走吧!”拿出钱包,拉着顾言下楼。
见到两个保镖的时候她微愣,随即也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两人在医院附近找了家快餐店坐下去。
点完餐、许攸宁便担心问到;“没事儿吧你?”
白慎行那天的怒气尤为吓人,饶是她当了多年医生、玩儿那么多年尸体的人,也慎得慌。
“没啥事,”事情的起因已经发生了,不可能在重来了。许攸宁明显不信,若是没事儿,门外那两个保镖是怎么回事儿?
她知道在某些事情方面,自己拖了顾言的后退。“你今天怎么到医院来了?”许攸宁好奇这个。
“我把梁意气的住院了,过来看看。”“噗~,”许攸宁喷水。
“你说什么?”她简直是不敢相信啊!
一向对梁意忍耐有佳的顾言既然将人气到医院里去了。
大发啊!这梁意是干啥天理不容的事儿了,能让顾言恶语相向将她气到医院里来?“救护车直接在GL将人拉走的,”顾言直接开口。
这下许攸宁不止是震惊这么简单了。
“你疯啦?下次想气死人记得换个地方,”听她这么说,顾言诧异的抬起头,随即笑的一脸无奈。
“你笑什么?”傻了?
“你跟张晋说了同样的话,”顾言说到。
“证明张晋是个可信之人,”她得瑟。
快餐店的人将食物送上来,两人吃着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良久、许攸宁才缓缓开口;“老俞……。怎么样?”顾言此次来,就是想告诉许攸宁这些,只是她没问,她便不想开口让她担心。
“没事。”她言语之中透着肯定,是没事。
许攸宁点点头,在嗓子眼儿玄了几天的心,终究是落下去了。
她知道、在老俞跟顾言之间,她有一道墙是翻不过去的,老俞出了事儿只会找顾言,而顾言,不愿意将她带到那种境地去。
她甚至清晰的知道,如果自己去了,就是拖他们的后退,所以,每次,她担心归担心,但从未去寻过他们,而她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只能坐以待毙。
而前几日,她知道、这个世界上,不能惹的人又多了个白慎行。
惹了白慎行,会让顾言左右为难,她悔不当初,自己若是早就知道这点,便不会有顾言当日那左右为难的模样。
“对不起,”她低声道歉。
顾言握着筷子的手一顿,良久、看着她语气坚定道;“你没做错什么,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
对于许攸宁,她向来是采取保护的态度,因为当初许攸宁也这么保护过自己,如今只不过是换了位置而已。
她知道她在道歉那日在麦斯的事情,不关她的事。
她跟白慎行之间矛盾激化,与许攸宁无关。“我总觉得如今的我是在拖你后腿,”许攸宁意志低沉,双眼泛红。
她还记得初次见顾言的时候,她躺在病床上,满身鲜血,奄奄一息,自己是废了多大的力气将她从鬼门关中拉出来。如今、顾言已经不需要自己了,而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似乎都在拖累她。
从始至终她从未想过许攸宁会拖累自己,许攸宁跟俞思齐对她来说,都是另类的存在,无论何时都不可以放弃的人。
如今她这么说,既让她有几分痛心。
她伸手抚上她的手背;坚定道;“不管任何人说了什么,以我为准,除非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的,别人说的,你自己想的,都不算。”
对上她坚定的眸子,许攸宁说不震撼是假的。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之间的友谊可以这么无可取代。
顾言会这么无条件的护着她,她感动不已,又哭又笑的看着顾言,顾言扯过纸巾扔过去;“别哭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在欺负你。”许攸宁擦着眼泪,吸着鼻子;“你告诉我,你怎么把人气到医院去了、我也学学。”
“我这都是跟你学的,你还跟我学?”顾言没好气的说到。
许攸宁一脸不爽的看着她。
她视线朝外看了一眼,便见郑武在拿着手机讲电话,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见他收了电话,顾言才缓缓的将视线收回来。
许攸宁接到电话、有急诊,不好意思的看了眼顾言。
顾言回以微笑;“去吧!天使。”
许攸宁见她还有心情开玩笑,便没什么事儿,赶忙越过马路往医院跑去。
对于医生来说,他们的时间就是生命。
看着许攸宁的背影消失在医院大门,她才缓缓收回视线,起身。
回办公室。
见她回来,张晋着急的过来询问。
“怎么样?”
“还活着,”没被气死,他们不需要承担任何法律责任。“好端端的人家怎么会晕倒?”露西也是急急忙忙的跟着救护车走了,才回来想着问下真相。张晋一声叹息,跟着个任性的老板实在是件头疼的事情。
“高血压犯了,”顾言将手中的包包放到一侧,缓缓说到。
露西不同张晋,张晋要是知道了,顶多是在心里排腹排腹她,露西要是知道了,绝对跟许攸宁一样,抱着自己大喊牛逼。
“你晚上随我去个地方,”顾言对张晋道。
他点点头,露西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同情。
下午六点,顾言跟张晋下楼,带着两个保镖,直接去停车场。
顾言跟张晋一个车,两个保镖开车紧随其后。
途中,他问;“要甩了嘛?”
这两人成天这么跟着她,他看了都觉得烦。
“不用、让他们跟着就是,”甩了?甩了他们,她跟白慎行之间的关系还有得救?
白慎行不得掐死自己?今日一整天,白慎行都没接自己电话,她现在想着,昨晚那通电话估计是他朦朦胧胧之中才接的。
思及此,不免头疼。“怎么了?”张晋见她扶额揉着太阳穴,不免关心道。
“没事、想太多了,”她近日来,确实是想太多了,想什么?
想着如何缓解跟白慎行之间的关系。
到老城区,顾言跟张晋一前一后的进了老袁的店子,两个保镖看了眼店名,随即便进去,找了个地方坐下,离她十米远,但能很好的看见她。
老袁见顾言进来,本想笑着打招呼,可看见紧随其后的保镖,不免蹙眉。“咋回事?”老袁抬头冲着那两个保镖扬了扬下巴,问到。
顾言坐在前台,看了他一眼,颇为意味深长,接过他倒的水,喝了一口,递过去。
“上次的酒不是没喝完?”
张晋跟老袁两人皆挑眉,怎么今日有一副要买醉的架势?
见老袁反身拿酒,他看了眼身后坐在不原处的两尊大佛,微微浅笑,带张晋来,是不得已之举。
她有要事要解决,可又不能无视白慎行。
一进来,张晋便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
但他好奇的是,为何她会不避开这两个黑衣人。
老袁将酒拿出来,她拿着酒去了下面的餐位,倒了两杯酒,对张晋道;“白慎行的人,我与白慎行在一月前登记结婚了。”
明明是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在他听来,犹如五雷轰顶,她跟白慎行结婚了?跟那个商场上人人都闻风丧胆的白慎行结婚了?
到底是为何?
世人都说白慎行手段狠辣,出手快很准,从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雄韬伟略,在事业上野心勃勃,短短几年之内就将事业版图拓展到多国,个人身家现在是以兆为单位。
这样的一个人,怎能做丈夫?
“只是告知你一声,日后在工作上、好安排。”=顾言早就有这个想法,毕竟、她跟白慎行现在已经是同林鸟了,万事还得谨慎小心。
张晋在震惊之余,只得缓缓点头。
老袁端了几个小菜过来,坐在他们这桌,顾言将倒好的酒,推过去。
拿起筷子吃了两口菜,对张晋道;“尝尝、老袁手艺还是蛮不错的,以后来这里,报我名字免费。”
老袁在一旁一拍脑门,就差哀嚎了。
张晋笑的不能自拔。
三人坐在一起,你来我往、难免会喝些酒,顾言适机的看了眼张晋,他起身。
“我去上个洗手间,在哪儿?”
“那边儿,”老袁指地方。
“知道俞思齐出事了?”顾言端着酒杯低声说到。
“知道,”老袁轻答。
他早就知道,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顾言会为了老俞只身前往边境。
“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会在这个时候道出所有的事情,”老袁对她有所防备,但是事关俞思齐性命,他若是在防备,那就是不顾他的死活了。
老袁心底众人思绪万千,知道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是什么,但……。他不能。
“该说的我会说,不该说的,你也别问,”干他们这行的,最忌讳的就是坏了规矩,如今顾言来的目的,就是想让他坏了这个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留着你的规矩,等着他死?”顾言声音微恼,可面上没有半分情绪。
老袁佩服她演戏的功底,却也不得不装模作样的陪这她演戏,顾言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来,老袁为她续上酒。
“他都知道,他不说,我又怎会说?”老袁一席话,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俞思齐身上。
顾言蹙眉,微恼。
望着他的眼神都快结成冰,张晋慢悠悠的从洗手间出来,便见顾言寒的快要滴出水的脸色,不免感到奇怪。
他就上了个厕所的功夫,发生了什么?
顾言望着他的眸子就像是利刃,老袁心底发毛,从未见过顾言厉色的模样,如今第一次见,才知道外面那些传闻不是白来的了。
人人都说GL顾总,有猛虎之势,野狼之心,残忍无情,巧取豪夺,善打心理战,如今看来,确实是的。
她望着自己寒到底的眼神,便是最好的证明。
顾言从包里拿出毛爷爷,放在桌面儿上,用酒杯压着。
“我老袁不是不守信用之人,说终身免费,便不会收你一分钱,”他硬气。
顾言冷笑,寒声道;“我顾言这辈子只吃两种人的白食,一是朋友,二是家人。”
她的意思很明显,你老袁不拿我当朋友,我自然是不会白吃你的。
闻此言、老袁握着酒杯的手狠狠颤了一下。
顾言提包,跨大步离开。
“劳烦你了,陪我跑一趟,还没吃上饭,”她收了周身的寒气,对张晋道。
张晋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屋里屋外的情绪反差不是是太大了点儿?“我随他们走,你自己开车小心,到家了给我电话。”
“行,”张晋点头,直接开车离开。
见她启动车子,顾言也上车,一路往山水居去。
这边、远在异国的白慎行在听完保镖报告她一天的行程之后,不免心寒。
她今天从山水居出门去公司,开了一上午的会议,期间梁意过来找她,两人在办公室聊了一会儿,不久、救护车就到GL来将人带走,下午、她去医院看梁意,顺带见了许攸宁,两人一起吃了饭,随后许攸宁离开,她回公司,六点跟秘书张晋从公司出来,去了老袁酒屋。
不到半个小时,她便启辰回山水居。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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