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珍珠冯明珠听见金燕芳这样说,才有些急了,连忙呐呐说了一句。心中的希望无情打碎,她们也知道金凤举是不用指望的了。不然刚刚金燕芳就不会说是他替自己姐妹等人选人家,而会说是傅秋宁请了媒婆上门。仔细想想,那几次“偶遇”,对方对自己三人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冷冷淡淡的恨不得敬而远之,只可惜那时心热,竟如同被猪油蒙住了一般,浑然不觉金凤举的避讳,还只想着有朝一日能够鸾凤和鸣,真真是丢脸丢到家。
金燕芳见她们面红如火,心里也清楚这两人寻思过来,既然她们看开了,韩栖雪那里有她们说就足够。因此她松了口气,便站起身道:“你们这才算看得明白,放心吧,二哥哥是好人,宁嫂子也一直同情你们的身世,自然会替你们找个好人家,不会委屈了你们的。”
她一边说着,就往门口而去,冯明珠和冯珍珠知道她这是要走了,连忙拉着她的袖子,冯珍珠便红着脸呐呐问道:“嫂嫂,宁二奶奶是不是生了我们的气?”
金燕芳想起临走时傅秋宁嘱咐的那番话,心中不由得感激她这时候还肯替自己这两个不争气的小姑着想,因沉吟了一下,方慢慢道:“这倒没有。宁嫂子说了,你们有这心思,也只是因为觉着住在别人府里不自在,我二哥哥也的确是好。只可惜他心思不在这上头,不然倒也没什么,这种大宅院里,哪位爷还没有个三妻四妾?所以嫂子倒没生你们的气,只是二哥哥不肯,她唯恐你们白白耽误了,才稍微透露给我知道,让我来劝劝你们。”
冯珍珠冯明珠听见她这样说,方觉着放下心来,只不过心里总是不自在,因此这以后就没有再去风雅楼,傅秋宁也没在意。之前嘱咐金燕芳给那姐妹两个留脸,不过是因为她们乃是受封建礼教思想毒害的女孩儿,又寄人篱下,才病急乱投医。但对于她们竟把主意打到金凤举头上这件事,毕竟还是有些疙瘩,姐妹三个不来,她倒乐得轻松。
时光匆匆,眼看着就是中秋佳节,中秋过后就是万国文明会,已经有一些国家的使者进京,更有那大洋彼岸金发碧眼的洋人过来,京城里多了许多异国面孔,引得百姓们都去观看,一时间,原本就繁华热阄的京城更是人潮如织,一片太平风流气象。
因为《天仙配》已经排演完毕,之前进宫又让太后皇上赞了一回,但即便是宫里,也不常唱这一出戏,唯恐把伶人们嗓子累坏了,耽误了万国文明会这头等大事。不过好歹傅秋宁的差事是暂时卸了下来。于是这几日便只在风雅楼里和康寿院中,或陪金老太君说话,或与几个孩子们玩笑,检查他们的功课。金振翼金绣楠兄妹如今也和她十分厚密,于是阖府上下都称赞这位宁二奶奶真是贤良淑德,虽然身无所出,然而有小侯爷抬举,又有那样出息的四个儿女,将来还怕终身无依?这都是好人有好报。自然,这是下人们的议论,江婉莹霍姨娘之流当然不是这样想的。
这一日过午因为没什么事,想起之前金老太君看中了雨阶打的络子,她便让雨阶翻找出几色丝线,然后主仆两个往康寿院而来。
眼看着园中衰草连天,傅秋宁便忍不住感慨笑道:“一转眼,又是秋日了。玉娘嫁了人,眼看着你也要嫁出去。我心里虽然替你们高兴,却也不得不感叹时光匆匆。”
雨阶和凌云的婚事到底还是成了。虽然雨阶本来打定主意要在傅秋宁身边伺候一辈子,可禁不住傅秋宁再三劝说,说凌云家这个好那个好,到底禁不住让她动了心。只是有一条,凌云怎么说也算是个御林军,他的妻子自然不可能为人奴婢,所以以后雨阶就不能像玉娘那样仍留在傅秋宁身边服侍,每每想到此处,她就觉着眼圈发红,只是转念一想,能脱了奴籍,总算也是好事儿。因此方按下满心惆怅,这会子听傅秋宁这样说,忍不住也觉着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表面上却笑着道:“奶奶不必这样伤感,时光是匆匆,可奶奶的福泽却是一日比一日深厚了。今年的院试锋哥儿固然没办法参加,可是再过三年,我觉着锋哥儿怎么也能中个秀才回来,之后再大一点,保不齐就是举人进士,娶个贤淑的大家闺秀孝顺您,岂不好?娇姐儿也要嫁人了,还有翼哥儿和三姑娘,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喜事,可见是奶奶的福泽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