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玉娘

，且不说别的，就是这些年来自己经手的，乔玉娘当过的嫁妆，只怕便值百两银子。

    百两银子，就算是现在的萧家，也够开支几年了。但是因为萧莫要治病的缘故，所以花销便大了起来，可以说如果没有乔玉娘，只怕萧家母子早就饿死了！

    想到这里，林一叶便说道：“弟妹，不是我不帮忙，弟妹的为人，一叶也是佩服得紧，只是你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为何不听乔伯父的话，离开萧家，改嫁个好人家呢？”

    林一叶口中的乔伯父就是乔玉娘的生父，乔正，自从萧福似死后，乔正也到了几次萧家，想让乔玉娘改嫁，对于这样的要求，萧母也没有反对，但是乔玉娘自己却非常地坚决，宁死也不改嫁。

    听到林一叶的话后，乔玉娘摇了摇头，说道：“谢谢掌柜的关心，玉娘的事，自有分寸，这簪子的事情，还请掌柜的帮忙，我家叔叔今日醒了……”

    林一叶听到这里，不由得惊讶地问道：“萧老弟醒了？这可真是奇迹，不知道大夫看过了没有？”

    玉娘道：“谢掌柜的关心，刚才胡大夫已经看过了叔叔的病情，而且还开了方子，玉娘这次来，就是想要当些银两，替叔叔抓药去的，还请掌柜的无论如何要帮忙！”

    “既然如此，便再帮你一次吧！”林一叶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玉娘说了这次的当金，可是为了给萧莫救命用的，说道这个份上，林一叶也不好拒绝，虽然说开当铺收东西，是包赚不陪的买卖，但是林家立足凤鸣镇，作为一镇之长，平日里乡里乡亲的，若是太黑了，林家脸上也挂不住，何况乔玉娘忠烈，林一叶对于乔玉娘的遭遇也看在眼里，难免动了恻隐之心。

    想了想，林一叶说道：“既然这样，在下也无话可说，这支簪子，林家也不赚你的，值多少钱，便由在下自己掏腰包买下来便是，不过这里我要说一句，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嫂子要当东西，还请到别处去吧！”

    没想打林一叶居然如此仁义，乔玉娘心里感动，又想到自己日后哪里还有东西可当？当下便不停地点起头来，向林一叶说道：“以后不会再麻烦掌柜的了，掌柜的大恩，玉娘绝不忘记，日后我家叔叔发达了，再向掌柜的报答！”

    “报答不敢当，这是十五两银子，嫂子收好！”林一叶从怀里拿出一锭大银子，又在柜台里取了一些碎银，然后递给了乔玉娘。

    见到林一叶一次给自己这么多银子，乔玉娘不由得开心地笑了，向林一叶点头道了一声‘谢谢’之后，便跑出了当铺。

    离开当铺之后，乔玉娘便打算到胡大夫的药铺抓药，经过集市的时候，突然想起胡大夫说的，萧莫身子虚弱，需要滋补，便想在集市看看，能不能买到一些山珍，带回去给萧莫补身体。

    但是傍晚的集市，哪里还有山珍卖？更何况长乐镇里，除了老少之外便是一些寡妇，哪里又有人能上山猎物？所以玉娘扑了个空。

    玉娘失望地嘟了嘟嘴，正要离开集市，却听到有人喊了一句：“玉娘，这是去哪里？”

    回头一看，原来是镇上的陈寡妇，陈寡妇的夫家姓王，和玉娘一样，丈夫也是死在沙场，只是丈夫家中没有老人，只有一个六岁的儿子，陈寡妇一介女流，带着儿子，居然还能耕田种地，将家中打理得仅仅有条。

    陈寡妇种地是把好手，但是针线活却不怎么擅长，所以经常找到玉娘，让她帮忙缝补一些破损的衣物，一来二去，两人便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见来人是陈寡妇，玉娘便道：“原来是王家嫂子，我，我去胡大夫的药堂抓药……”

    陈寡妇闻言上前挽住了玉娘的手，说道：“正好一起，喂，玉娘，听说你家叔叔醒了？”

    玉娘点点头，轻声‘嗯’了一句，低着头不敢去看陈寡妇，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

    陈寡妇看了玉娘一眼，见她如此羞涩，便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看你这样子，难道是梦想成真了？”

    玉娘‘啊’了一声，知道陈寡妇说的是什么意思，想起自己以前在陈寡妇面前说过的话，不由得羞怯了起来。

    虽然曾经立誓不愿意改嫁，说出了生是萧家的人，死是萧家的鬼这样的话，表示自己无意再醮也就是改嫁！但是在玉娘心里，其实还有一个侥幸的想法，那就是萧福死后，自己可以转嫁给萧莫，这个想法别人不知道，玉娘也只与陈寡妇说过一次，陈寡妇听后，叹息了一声，说道：“只怕很难！”然后便向玉娘解释了一番。

    按照陈寡妇的话说，自己是萧莫的嫂子，乃是萧莫嫡亲兄长的孀妇！古人娶妻极为讲究，特别是读书人！在古代，男子娶近亲之遗孀，乃是大忌，虽然律法没有禁止，但是自己想要改嫁给萧莫，只怕难度不小。

    纵然自己还是处子之身，与萧福并没有夫妻之实，但是谁知道，萧莫会不会嫌弃自己这个寡妇的身份，或者说，萧莫是读书人，深知礼仪俗节，肯定也不会冒天下读书人之大不韪，娶自己的嫂子做妇！

    这样一来，玉娘纵然心里有想法，也不敢透露出来了，但是陈寡妇肯定是瞒不住了，不过陈寡妇也不是喜欢嚼舌根子的人，偶尔也只是和玉娘单独一起的时候打趣一番，在外人面前倒是不会提起，免得玉娘难堪！

    陈寡妇挤了挤玉娘，一副取笑她的表情，玉娘哪里是陈寡妇的对手，本来脸皮就薄，又是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便求饶道：“嫂子，说好的这件事情不再提起的，你再说，我便不理你了！”

    陈寡妇这才正经地说道：“好，不说就不说，不过你后天得陪我去抓山鸡，怎么样？”

    听到陈寡妇，玉娘想了想，这样也好，正好萧莫需要山珍来滋补身子，又能让陈寡妇不取笑自己，一举两得，便点头答应了。

    两人一路同行，直到胡大夫的药堂前玉娘才与陈寡妇分开，陈寡妇走后，玉娘在药堂前踌躇了片刻，才咬咬牙，然后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