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有些不耐烦地用方言喊道:“哪个嘛!?”
“是我,唐建设。”盐爷笑道,这是胡顺唐第一次听盐爷叫出自己的大名来。
“唐建设?”那少妇模样的女人磕着瓜子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盐爷,随后露出笑容来,“哟!是盐爷啊?”
盐爷点点头道:“是我,是我,汤婆客气了。”
这个少妇就是汤婆!?这未免太不靠谱了吧?胡顺唐和胡淼再次对视一眼,如果没有先前盐爷的叮嘱,说不定胡顺唐已经忍不住开口问话了,因为在胡顺唐的概念中能称得上“婆”的至少要六十岁的年龄,而眼前这个少妇充其量才三十多岁。
汤婆将目光掠过盐爷,看着其身后的胡顺唐和胡淼,看了半天道:“盐爷,有好多年没见勒,今天找我有啥子事?”
盐爷鼻子抽动了一下,沉声问:“汤婆,屋内有其他人吗?”
汤婆回头看了一眼屋内道:“没有,因为太闷唠,所以自己和自己说话。”
自己和自己说话!?听到这胡顺唐和胡淼觉得毛骨悚然,明明听到是好几个女人的声音,怎么会是汤婆自己在与自己说话?这也太会装神弄鬼了吧?胡顺唐禁不住又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番汤婆,当他目光移到汤婆脸上的时侯,发现汤婆正直盯盯的看着自己,同时开口问盐爷:“盐爷,你今天来是不是有啥子特别勒事情?”
盐爷点点头道:“外面说话不方便,屋里说。”
汤婆默默地点点头,转身往屋里走去,盐爷走在后面,胡顺唐和胡淼也赶紧跟了过去。刚进屋,胡顺唐和胡淼两人便看到屋子的一面墙壁上挂满了黑白遗照,再一转头左侧也挂满了遗照,仔细一看左侧全是男人的,右侧则全是女人的,而每张遗照下面都挂着一个椭圆形有孔的东西。
汤婆走到几张遗照下面,将插在那几个东西孔中的香都给取出来,拜了拜之后,插进香炉之中。此时,已经走近的胡淼认出来那些椭圆形有孔的东西是陶埙,一种用陶土烧制的古老乐器,一共有六个孔,而刚才汤婆则将三炷香分别插在右侧的三个孔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汤婆将香插进香炉后,转过身来问:“盐爷,你勒眼睛咋个好像有问题喃?眼珠子都不转一哈?(眼珠子都不转一下)”
盐爷笑笑没有回答,只是说:“汤婆,今天来拜托你一件事,想让你帮我本家的孙子走阴,见见下面的亲人。”
汤婆似乎一点儿都不意外,又看着胡顺唐,随后说:“现在很少有人走阴了,我也好多年没有帮人走过勒,太危险,上次出过事情之后,差点被人给抓起来,要不是我反应快,恐怕现在都在坐飞机(坐飞机,意为进监狱)去了。”
“我知道。”盐爷在旁边摸索了一下,胡顺唐忙上前搬过那张长凳让盐爷坐下,坐下后盐爷又说,“但这次的事情很要紧,不是普通的走阴,问好了,可以算是积德。”
汤婆脸上露出很不屑的表情:“积德?干这行的有几个能积德,我家里头勒人因为这个都死得七七八八勒,我担心哪一天自己都阿弥陀佛了,你晓得规矩勒,走阴首先要本人同意,不能强迫,还有必须得给我说清楚走阴是为唠啥子。”
盐爷轻叹一口气道:“为了一件案子,想下去问问死者是怎么回事。”
“案子?”汤婆眉头皱起,“什么案子?”
“凶杀案,有些棘手。”盐爷道。
汤婆眉头依然紧皱:“被杀死勒人怨气重,很可能出事勒,我劝你还是不要有这个念头,万一回不来,我肯定不负责。”
“汤婆。”盐爷此时抬起头来,“你以前从来没有失过手,为什么上次会出事呢?”
汤婆笑笑道:“年龄有些大了,不如黄花闺女时反应快了,迟疑了一哈出事了,看你们这个样子是想走阴对不对?”
“对。”盐爷很肯定地回答。
汤婆看着胡顺唐说:“我是在问他,必须要他自己同意。”
胡顺唐点头道:“嗯!我同意!”
“好嘛。”汤婆转过身,打开旁边的一扇门,“就当是还你盐爷以前勒一个人情,你们来嘛。”
汤婆一副很懒散的模样,胡顺唐此时觉得就像是江湖骗子一样,半信半疑地和盐爷、胡淼一起跟着汤婆进了那扇门。进去后,汤婆就将那扇门给打开,然后好像是自言自语:“没得猫儿进来嘛?喵?有没得猫儿?好像没得,跟我来。”
汤婆又打开旁边一道铁门,开门之后胡顺唐看见里面是通往二楼的楼梯,汤婆伸手指了指,示意他们先进,胡顺唐三人走进去之后,汤婆将铁门关上,用铁链和大锁从里面锁好,接着将钥匙塞进自己的头发里,哼着歌从他们身边走过,先行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