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在水的信送到西凉时已经是三月底了,纵然苦寒如西凉,这时节也是生机勃勃。明沛堂里深绿浅碧,一派蓬勃。
晌午过后,卫长嬴小睡起来,正好朱弦把信拿进来让她看。才看了两行,卫长嬴惊讶:“宋表姐许给了苏表弟?”这话把使女们的好奇心也勾了起来,只是未得准许,不敢上前张望,都眼巴巴的指望她看完了能说上几句。
又看两行,卫长嬴更诧异:“婚期就定在年底?”不过对于这一点,卫长嬴很快又释然了,“宋表姐年岁已长,既然定了亲,确实该早些出阁了。”
接着看下去,卫长嬴的眉头紧紧蹙起,只是却没说什么信上的内容,而是环顾四周,吩咐道,“你们都先出去。”
使女们大为失望,但还是依言退下。
等人都走了,门也关起,卫长嬴才把宋在水这封极厚的信小心翼翼的翻开,果然在最里头夹了一封密封的信笺,比外头这封要小,信封上空无一字。
只是宋在水已经在她的信里说明,这封信,是替卫新咏带的。
卫长嬴想不明白这位所谓的六叔写信给自己做什么?
自己跟他本来就没什么瓜葛,先前那番恩怨,场面上也算揭过了。即使卫新咏心里还不甘心,难道还要千里迢迢的专门写封信来数落自己?那么精明的人不会做这样毫无意义反而有害的事。
她狐疑的看了信片刻,想了想,还是把宋在水的信先放一旁,动手把卫新咏这一封拆了先看。
卫新咏的信不长,随意问候了两句侄女,就直入正题:他想知道西凉这边的战况,详细战况,当然还必须是真实战况。
许是知道跟卫长嬴的关系还没和睦到让卫长嬴一看信就答应下来,所以卫新咏立刻写了缘故——这缘故让卫长嬴粗粗一看,心头就是猛然一跳!
卫新咏在信中表示,帝都如今看似太平,实则暗流汹涌。他已经察觉到似有人不喜如今的东宫,在暗中发力图谋废储……这也还罢了,横竖他也没有证据。关键是,卫新咏后面含蓄表达的意思,跟沈藏锋私下所言一样——他也认为大魏国祚将衰,打算现在就开始预备退路。
掌握西凉实际军情,就是他预备退路里必须的情报之一。所以卫新咏才托付宋在水夹带了这么一封信。
似乎他也知道具体军情卫长嬴也不可能清楚,因此在信里建议,卫长嬴把自己的来信保存好,等沈藏锋归来之后,拿给沈藏锋看,让沈藏锋来做主。
卫长嬴握着这封信,心情难以描述。
卫新咏措辞虽然客气,并没有以长辈身份自居,而是好言好语的商议着,但就像是他正坐在跟前当面说话一样。卫长嬴看这封信时每一个想法都被他算到,在下一句就提出了解决的办法……以至于卫长嬴看完之后,满心不喜,偏还不能把他这封信撕成碎片!
就冲着他对于大魏的推测跟沈藏锋一样,卫长嬴也要依他所言、好生保存,留给丈夫回来过目!
因为谁知道若误了这封信,会不会给丈夫带去什么未来的麻烦?
“……算了,横竖我也不是男子,不必跟他在朝堂之上争夺什么。这样的结论,夫君他可是年前就得出,哦不,许是好些年前就看出来了呢!”郁闷的卫长嬴坐了片刻,只好如此安
慰自己,“被卫新咏觑破每一步心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如今不是还得求着我吗?”
忿忿的把这封短信小心翼翼的折好,放回怀中,卫长嬴重新拿起宋在水的信继续看了起来。
只是宋在水除了在信的中间提到卫新咏托她传了这么一封信之外,接下去就好像从来没有这么一件事一样,再没半个字沾到卫新咏,卫长嬴想从表姐的信里找一找卫新咏近况来推测他一二都不能。宋在水倒是告诉她,自己婚后会立刻随夫前往东胡,还打趣说表姐妹两个都是奔波的命。
卫长嬴见了微微一笑,宋在水虽然没说为什么一成婚就要去东胡,但卫长嬴倒是能够猜测到缘故:表弟苏鱼舞之前伤得不轻,自己来西凉前,就听姑姑卫郑音表示过这次被吓得不轻,一定要阻止苏鱼舞继续前往东胡了。
然而苏鱼舞却是心挂战场——肯定是母子两个争执起来,卫郑音拗不过儿子,又怕他再次出事,索性让儿媳一块前去,好歹能够看着点他。
想到卫郑音不肯放苏鱼舞上阵,卫长嬴不免又想起了丈夫,心下一阵幽怨:“都三月了,自打二月里军报回来时,他顺便给我带了封家信。这一个月来竟只见军报往返,不闻给我的只字片语……也不知道是他太忙,还是忘记了?”
握着宋在水的信出神片刻,卫长嬴叹了口气,收拾心情,起身开了门,唤进下人伺候。
前些日子新补上来的大使女朱络、朱衣与朱弦、朱轩一起进来后,卫长嬴就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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