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见居忠,让虎奴出面大发雷霆,未必是他真的如此震怒,十有八.九,是提醒刘若玉如何补偿自己。
好在卫新咏虽然才貌双全出身阀阅,所要的补偿却也平凡的很:银子。
没有银子也没关系,卫新咏不是很挑剔……黄金、珍珠都成。
刘若玉怎么说也是嫁入东宫,刘家给她的嫁妆乃是比着前任太子妃端木微淼的例子来的。毕竟端木微淼也是阀阅之女,刘家门第并不弱于端木家,刘若玉也是太子原配,刘家当然不能让她丢了这个脸。
说起来也是托了端木微淼的福,这位端木家的前任大小姐,深得祖母欢心,出阁时其祖母是比着本朝第一位太子妃刘氏的例子给她又加了许多的。所以轮到刘若玉做本朝第三任太子妃时,刘家为了出先前那口气,故意照着端木微淼的例子又加了些——刘若玉倒不缺收买卫新咏的银钱,不然卫新咏也不会那么热心的告诉她卫长娟的事了。
问题是大笔银钱的去向,想要瞒过皇后不容易,落在有心人眼里可是个把柄……
刘若玉思索着要如何把卫新咏重新笼络过来之时,卫新咏也正在与宋在水议论着卫长娟一事的收尾:“顾皇后太过惧怕阀阅,看来借助她的手铲除张韶光母女却是不成。”
“我早就说了,如今的那位太子妃是顾皇后亲自选的,她哪里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去拆太尉刘思怀的台?”宋在水微微蹙着眉尖道。
对于顾皇后母子,宋在水是非常了解的——谁叫她有好几年的辰光,梦寐以求的就是怎么跟太子申寻解除婚约?
对于顾皇后与太子申寻的性情为人还有喜好,曾经的准太子妃早已是倒背如流。之前因为卫长娟的事情太大也太过突然,宋在水仓促之下一切听从了卫新咏的计策。事后想想不对,再跟卫新咏
提起时,卫新咏却打算观望几日动静再作决定。
结果这一观望,等到的竟是顾皇后派遣的杀手!
若不是卫新咏外放朝云县时,把从凤歧山带去的残匪好生调教了一番,身边着实有几个得用之人,怕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死了。如今又还顶着太子妃奸夫这个身份……
此刻他的脸色就很不好看:“我本以为太尉子嗣昌盛,刘亥一房不算什么。那刘若沃再怎么志高,究竟年少。顾皇后得了此事真相,却可以因此挟持刘思怀……这次是我之过。”
“太尉哪里可能让这么点子小事就挟持住了?”宋在水不以为然道,“不说顾皇后其实不敢跟刘家翻脸,毕竟一旦跟刘家翻了脸,对皇后来说没什么好处,反倒失去了一个盟友。就说顾皇后替太子咽不下那口气,当真与刘家闹开了,刘思怀索性先把张韶光、刘若耶‘暴毙’了,到时候死无对证——即使你有卫长娟的‘遗书’,始作俑者横竖死了,刘家抵死不认,难道还能有什么能臣贤吏来定个黑白分明不成?”
卫新咏揉了揉额,疲惫的道:“刘家对于顾皇后母子也不是非常的上心。否则太子妃就不应该是不受族里重视的刘若玉,而是深得父母钟爱的刘若耶了。对于这一点顾皇后想来也清楚,若是换了我是她,我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让刘家更乖巧些。皇后与太子也不是就只能拉拢一个刘家,譬如说之前长嬴、长风在凤州城外遇刺一事,刘家也牵涉在内。令尊是长嬴、长风的嫡亲舅父,沈家又是长嬴的夫家,长风的未婚妻出自青州苏——刘家若敢不听话,趁这个机会邀卫、宋、沈、苏一起对付他们,不怕他们不低头!”
宋在水摇头道:“没这么简单。顾皇后是世家之女,对于阀阅向来忌惮。不过也不仅仅是她,圣上不也是这样吗?而且太子那么不成样子,要不是圣上年事已高,就凭他之前的胡闹,这储君之位能不能坐稳还真难说。再说阀阅也没那么好邀,长嬴是极得我那姑祖母喜欢的,但你也知道,像咱们这样的人家,长辈对晚辈的宠爱,跟长辈对于家族的谋划,那完全就是两回事儿。况且我们这几家对太子……”
说到这儿,宋在水一蹙眉,道,“你套我话?”
卫新咏毫无羞愧之色,微笑着道:“我想也是这样。太子如今还没登基,就把卫家嫡女当路柳街花一样对待。等他承了位,海内六阀还不知道要被他怎么折腾?阀阅如何能够容忍?之前还只是各家私下里动着手脚,如今看来六阀要联手了罢?”
宋在水定定看了他片刻,冷声道:“你这会又这样说了?那之前说什么我姑丈身子还没好全,卫家宜静不宜动,骗得我依你计策而行,一件件的……难道就是为了逼迫六阀联手?”
“此事闹出去卫家颜面扫地不说,卫家打头去与圣上理论,其余五阀如刘氏,指不定得了便宜还要坑卫家一把。”卫新咏嘲讽的道,“这又是何必呢?六家一起动手,也免得夜长梦多不好吗?再说事情既然是刘家惹出来的,怎么也该是刘家将功赎罪啊!”
“你倒是个全心全意为卫家考虑的好嗣子!”宋在水气极反笑,“长嬴一直跟我说你狡猾,我道你总该有几分信用,原来长嬴竟比我看得更准!”
卫新咏淡淡而笑:“宋小姐何必如此?其实这些时日我请你帮忙,对你也有好处的。不信你看外头转角处那位公子,要不是你这几次一直请令兄陪同出来与我商议事情,此人还不知道要隐藏到几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