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颜色不同,却均是玉光温润,色泽纯净,显然成色极好。她迅速估了个价,问赖琴娘:“这矿有多大?”
“我也不知道。”赖琴娘放下袖子,抿了抿嘴,道,“只知道公子的生父与胞姐都是为这个死的。”
“哦?”卫长嬴早先听沈藏锋提到过卫新咏与景城侯的结怨与卫积、卫新台有关,只是具体的内情却不得而知了。不想卫新咏居然会告诉赖琴娘,因为玉矿,她来了兴趣,问道,“是怎么回事?”
赖琴娘道:“说来话长——这玉矿是公子的亲舅父古老丈发现的,二十来年前,古老丈为筹银钱娶妻,跟人到灌州桃花县收几种药材,欲带回帝都去转手售卖。结果古老丈到灌州后不久,不慎遗失了钱袋,虽赖同伴救济不至于流落街头,却没了回去的盘缠,更遑论收购药材带回帝都了。古老丈不甘心乞讨而回,索性一咬牙进了山。想趁同伴还在灌州,管他吃住的光景自己采些值钱的药材。结果进山之后,药材没采到什么特别的,倒是在溪水底下发现了玉石。顺着溪水就发现了一个玉矿。”
卫长嬴暗暗感叹:这姓古的忒也好运。就算他为了攒钱,冒险进了比较凶险的地方,但桃花县这儿土生土长的人进山的也不少,山里的溪水总不可能比树还多,这些年下来居然也就这姓古的拾到玉石继而发现了玉矿的存在,以至于半点风声都没露出来过。
就听赖琴娘继续道,“只是古老丈出身寒微,有心独占此矿,却又苦无权势,勉强去开采,恐怕反害己身。思前想后,只得将在溪中拾到的两块玉石藏起,跟同伴借了银子返回帝都家中,打算与父母亲人商议一番。但他回到帝都后,却发现自己的妹妹、即是公子的生母古夫人已经被知本堂的子弟纳为侍妾,且有了身孕。古老丈便是灵机一动,想到了借助卫家之势。”
“只是公子的生父卫老爷固然是阀阅
子弟,却因为是庶出,老景城侯当时也去世了,是以可用之人既不多,也没什么权势。”
卫长嬴心想,那卫积是老景城侯晚年的宠姬所出,虽然老景城侯没宠他宠到了将爵位也传给他的地步,但想来也是非常维护纵容的。卫积却也没因父亲的扶持有什么成就……可见卫积资质远不如其子卫新咏。
赖琴娘接下去道:“卫老爷亦是无力直接占下玉矿,却也不敢叫景城侯知晓,免得被景城侯夺去。就筹划着谋取灌州府的官职,好从长计议。然而因为种种缘故,一直未能成行。反倒是渐渐引起了景城侯的疑心!”
“那是怎么把我那族姑都牵扯进去的呢?”卫长嬴若有所思的问道。
赖琴娘露出愤恨、厌恶之色,道:“景城侯既起了疑心,他自己忙于朝政,自不可能亲自盯着卫老爷。所以他就叮嘱了他的次子卫清霄留神着些卫老爷这一房……那卫清霄论起来是公子与小姐的嫡亲堂兄——却是个人面兽心、禽兽不如的东西!”
听她这么一骂,卫长嬴大致猜到卫清霄做了什么了。
果然赖琴娘厌恶万分的道,“他盯着卫老爷这一房不几日,见小姐生得美貌,竟然……当时,公子五岁,小姐才七岁!”
卫长嬴也不禁变了脸色:“这卫清霄居然如此无耻?!”
她隐约听说过,高门大户之中许多人有着不可告人的喜好,不可细究,只因细究之下之龌龊恶心,怕是寻常人听都听不得。
喜好幼女就是内中一种……
然而这种喜好,大抵也是采买庶人之女或是贱籍女童玩弄,到底不会把手伸到同为士族之女、更遑论是自己亲堂妹的身上!
卫长嬴只觉得恶心得难以忍受——相比这卫清霄,前太子申寻都算是个好人了!
至少申寻逼.奸致死的卫长娟本也到了出阁的年岁,至少申寻强纳的都是妙龄少女而不是幼女!
才七岁的小堂妹,这得多禽兽才能下得了手?
赖琴娘冷笑着道:“我骗夫人你做什么?这件事情是公子的锥心之痛,公子本来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对人说的!只是公子晓得夫人你对他不信任,怕夫人你与他为难,使他不能报仇雪恨,这才打发他的小厮虎奴悄悄跑了一趟腿,告诉了我这些事情。让我可以回答夫人!夫人若是不相信,大可以修书去问公子,只是夫人请想,这又不是什么得脸的事情,公子何苦要如此编排自己唯一的姐姐?”
纵然根本没见卫新台,卫长嬴还是森然道:“这个一会再说……往后若有机会,我必叫这卫清霄不得好死!”这样龌龊恶心的人,喜好幼女不说,甚至还对年幼的堂妹下手——慢说是血脉疏远的族叔了,就算是自己的亲叔叔,卫长嬴都觉得这种人还是早点死了的好!
赖琴娘不想她会这么回答,怔了一怔,眼中方才浮上的桀骜褪了些,道:“公子的仇,公子一定是想亲自报的。只是我代公子多谢夫人这份心意了。”
卫长嬴伸手揉了揉额,道:“那么卫……我那族叔祖是怎么回事?我听人说,我那族叔祖与族姑是差不多时候去世的,当时报的是父女一起暴病。”
“小姐被……时,挣扎哭喊,惊动了卫老爷,所以……”赖琴娘冷笑了一声,道,“景城侯知道之后,为了保住次子的名誉,就让卫老爷跟小姐暴病了。若非古老丈见势不妙,趁着景城侯未到之前先行逃走,还在仓促之间留了一封书信在公子那时候时常玩耍的地方。怕是公子一辈子都不能知道真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