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好,早早的就拘束得少年老成,外人称赞懂事,瞧着却是可怜。”
“嬴儿这么溺爱孩子,往后等把光儿接到身边咱们自己养,为夫可得多看着点才对。”沈藏锋听她这么一说却头疼了,喃喃的道,“光儿可是咱们的嫡长子,万不能养得娇气了去!”
卫长嬴嗔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岂会害了自己的孩子吗?颜儿是女孩子,又不是长女,我才放心惯着她的。再说这孩子也不是全不懂事——上回不是还说要带着西儿一起孝顺大姐姐?”
“为夫可是听说她嚷着要揍西儿……”沈藏锋把盛着一小半玫瑰露的琉璃盏放回桌上,微笑着道,“若只是些小性.子小脾气,倒也无伤大雅。只是女孩子家宠爱归宠爱,到底不能养得过于霸道,免得将来反而要吃亏。”
卫长嬴不以为然道:“她才多大?慢说出阁,就说议亲也还有几年呢,而且二嫂子教导女儿们的规矩最紧不过,等过些日子她回了二嫂子身边,你还怕她没有规矩要学?何况她说要揍西儿也是有缘故的,她是说若西儿长大之后对大姐姐不孝顺,她才要教训妹妹。其实这话说的也没错,西儿身子孱弱,需要送到西凉来养,亲生父母都因为种种缘故没来,只有大姐姐不避风霜与一路风尘抱着她过来。听大姐姐跟前的使女说,路上大姐姐为了她可是操碎了心,旁的不说,就说西儿的襁褓,那是一路上都被抱在手上、惟恐放在马车上的摇篮里颠着了她却不知道的。只看大姐姐下车时憔悴的模样就晓得这一路有多么不容易了。西儿往后不孝敬大姐姐,哪里像话了?”
沈藏锋其实也没觉得沈舒颜到了非管教不可的地步,只不过是顺口给妻子提个醒,却不想妻子对侄女这样维护,他失笑的摇了摇头,道:“嬴儿想过没有?颜儿不比西儿,她身
体好得很。跟着大姐姐到西凉来也只是为了散心跟冷静一下,没有必要一定要长住,甚至最好咱们今年下半年回去的时候就把她带回去,免得二哥二嫂担忧。只是如今熠儿仍旧还小,又是二哥唯一的男嗣,于情于理二哥跟二嫂也要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若不教颜儿宽宏大量,回去之后她没准又要闹起来……是以我想还是寻个机会与她说一说道理的好。”
卫长嬴皱眉想了片刻,才道:“你跟她说道理,也别挑这两天。这会她才恼着,再听你训斥,没准又要伤心了。”
“我哪里会训斥她?”沈藏锋哑然失笑。
两人说了这一番家常事,卫长嬴复关心起了燕州民变一事:“照你所言,这场民变想平定下来怕是有些麻烦?难道这天下……?”
“如今都还说不准,毕竟咱们不在帝都。现下只听送信来的下仆说个大概,又是多日之前的事情了,也不知道这些日子这中间有些什么变化?”沈藏锋摇头道,“我所虑者却不只在燕州,更在东胡!”
“东胡……”卫长嬴立刻明白沈藏锋的意思是东胡烽火无断,辎重皆出于燕州。燕州动乱,若不能得到尽快的平定,恐怕军心摇动!本来刘家军就跟戎人打得难分难解,虽然没叫戎人占去了便宜,可也没有稳占上风。若军心一摇动,这后果……
可比燕州民变还要严重!
……这局势,再加上下午见也娜时想到的事情,卫长嬴不免感到阵阵的头疼:“朝中诸臣想必也会想到这一点,料想先前派去的钦差若是不能迅速镇住场面,应该会另选贤德能臣前往吧?”
沈藏锋却叹了口气:“圣上连日召卫清霄兄弟并卫二叔入宫责问燕州民变一事……”
想也知道卫清霄必定不会坐以待毙,不管卫家其他人乐意不乐意看他去死,可只要没傻了也晓得绝对不能让卫清霄认了这责任——这个龌龊该死的渣滓哪儿担当得起重镇民变的罪责?这是要把全族拖下水啊!
凤州卫氏百年根基,为了家族拼起命来……朝中还有没有能臣能腾出手去燕州主持大局真不好说!
毕竟身为卫郑鸿嫡亲大舅子、卫长风跟卫长嬴姐弟两个的亲舅舅的宋羽望肯定是要上阵帮忙的;姻亲沈家念着亲家跟嫡孙的面子也不会袖手;苏家或许会中立旁观,不过也不太可能一直旁观下去;端木家与刘家这些年来跟沈、卫明明暗暗的结了许多仇怨,尤其刘家一直在朝上与沈家抢着各自军用,有着本质利益上的矛盾……
燕州虽然重要、刘家军的军心也不容摇动……可在阀主之位上坐久了的人,哪个不是精明万分又杀伐果决?岂是那等只求燕州迅速平定、余者可以什么不计较的人?一准都是琢磨着一边平定一边趁这个机会大捞一笔……这样互相牵制下来,也难怪卫家会派年轻的卫新咏赶去燕州协助钦差刘敬了,因为余人一来应变未必及他,二来,碍着身份根本就走不开!
卫长嬴想一想就觉得头疼得紧,她叹息道:“你方才说的也对,燕州离咱们此刻太远了。何况这事有长辈们出手,也未必轮得到咱们操心。不过眼下有件事情近在眉睫,咱们倒是管得上的。”
“哦?”沈藏锋一怔,道,“是什么事?”
“迭翠关,或者说沈家,有奸细……”卫长嬴慢慢的道,见丈夫露出肃然之色——她沉声道,“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奸细,而是自以为在帮着咱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