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阀主与大嫂闻说宋世兄沉疴至今不能起身,甚为忧虑。”卫盛何道,“正好咱们家也打算着人到帝都来与苏家商议亲迎的日子,所以索性就早些动身,代宋阀主跟大嫂去探望一番,如此也好打发人回去细报,好安宋阀主与大嫂之心。”
卫盛仙与卫长嬴对望一眼,叹道:“化清近来情况确实不大好,就连在疆最近似乎也憔悴了不少。”化清是宋羽望的字。
“不仅仅是这样。”卫盛何沉吟道,“江南堂如今还在卫老夫人的孝里,所以宋阀主只能打发下仆过来帝都探望宋世兄,但连着几次都没能见到宋世兄的人,包括宋阀主跟前伺候多年的老人也一样。据世侄在田说,宋世兄如今身体不好,心情也很坏,是以什么人都不想见。宋阀主忧虑万分,这才写信给大嫂,大嫂就把这事托付给了我。”
卫盛仙沉吟道:“卫表嫂去的早,化清没有续弦,我也不方便亲自去探望,倒是长嬴,才从西凉回来时就去过司空府的。”
“侄女却也没能见着舅舅。”卫长嬴道,“是大表哥出来接待的。不过,大表哥话里话外透露出一层意思:舅舅似乎很讨厌端木家,甚至连太师主动提出带端木八小姐给舅舅诊断都坚决推辞了。不但如此,舅舅甚至因为端木家的缘故,连端木八小姐的师父季神医都不肯求医……这缘故,侄女跟曜野反复琢磨,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竟有这事?”卫盛仙与卫盛何都惊讶的很,思虑半晌,卫盛何疑惑的问卫盛仙,“宋世兄与端木家……似乎没听说过有这么大的仇吧?”
卫盛仙无奈的道:“我也没听说过。”
卫长嬴道:“侄女是几年前才嫁到帝都的,但曜野在帝都土生土长,他也毫无耳闻。后来旁敲侧击问过婆婆,婆婆却也是一头雾水。而且先前宋二表哥之妻端木无色就是端木家的女儿,虽然端木无色有亏妇德,被休回娘家,可显然之前舅舅与端木家关系是不错的,否则何以会为宋二表哥聘下端木无色为妻?”
三人一时间都面面相觑,之前一直没说话、陪坐在旁的宋茹萱想了想,轻声道:“宋舅舅休端木无色却有些古怪,可能那时候宋舅舅就对端木家不喜了?”
“但那些日子除了端木无色这一件之外,也没听说端木家有旁的得罪舅舅的地方啊。”卫长嬴为难的道,“实际上,因为端木无色不贤,在被休之前,就几次三番惹得舅舅与表哥震怒,也不只一次被表哥赶回娘家过,所以端木家为了给她求情和圆场,对舅舅他们一直都非常客气的。”
女儿不争气,宋家门楣又不用看端木家脸色,端木家再不给亲家赔着点儿笑脸,这不是作死吗?实际上端木无色撑到霍氏、宋在水并裴美娘联手才被休,也是因为她父母兄弟一直给宋家这边赔着笑脸,否则照她那骄横跋扈又嫉妒的劲儿,早几年就被霍氏一个人阴回娘家去了。
卫盛何拈须沉思片刻,问道:“端木无色被休的经过我不是很清楚,长嬴你且说与我听听。”
“这事儿是这样的:当时我那弟妹裴氏才过门,结果就给家里置了一场气,把我婆婆都给气病了……”卫长嬴简略的说了一下事情经过,宋在水在幕后的串联当然
不方便说给长辈、尤其是不是太熟悉的卫盛何听,因此她只是把事情的表相描述出来,所知道的内情却只字不提。
但饶是如此,卫盛何听完之后也淡淡道了一句:“在疆侄儿这妻子倒是好生贤惠。”这话的意思显然就是觑出霍氏在端木无色被休上头有份了。
卫盛仙虽然一样看出了霍氏的作为,但她身为女子,又因为无子被夫家排挤多年,却是很能体会霍氏身为长嫂,有端木无色这么一个骄横跋扈、处处针对她的妯娌的痛苦,倒是更倾向于端木无色自作自受,就道:“我倒是听说端木无色自过门起,就非常不贤,尤其是自恃乃是阀阅之女,几次三番与长嫂过不去。当初霍氏不慎小产,端木无色非但不体恤嫂子,甚至还多次当面嘲讽,使霍氏日夜以泪洗面。”
“唔,还有这事?”卫盛何惊讶道,“莫非这霍氏的小产?”
“应该不是的。”卫长嬴从宋在水处听了不少关于这两个表嫂——其中一位已经是前表嫂的事情,对于自己刚嫁到帝都那一年霍氏小产的缘故也晓得,那是宋在水亲自查过,证明并非端木无色下的手。不然宋在水可不会轻易放她回娘家去,断然饶不了她。
所以此刻正好说与他们知,“霍表嫂那回小产是因为一来闺阁里病过一场,没好全就过了门,身子有暗亏却不自知,是以有孕之后,胎像就不是很稳固;二来也是霍表嫂当时跟端木无色置气,不肯轻易将家事放给端木无色打理,以为月份大了之后再交给端木无色就成。结果身子弱加上劳心劳力,这才失了孩子。”
这番话是宋在水所言,算是比较公允的。若是霍氏来讲,那肯定是端木无色看到她有身孕,意图夺权,这才导致霍氏捏着管家权不放,导致把孩子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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