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沈舒景出阁的前两日,对峙数月的迭翠关之事终于落幕,沈藏锋跟戎人商谈完所有需要他做主的地方,留了沈敛实与沈敛昆善后,快马驰骋两日,堪堪在沈舒景出阁前一日的半夜返回西凉。
他之所以这么急着回来,也不全是为了沈舒景,到底还是为了柳容所言漠野的那件事。
实际上按照这件事情的重要,沈藏锋应该在接到消息之后立刻回来处理的。
但考虑到事情发生在帝都,他回西凉城也无济于事,反而显得心急。所以沈藏锋索性对此表现的全不在意、毫不心虚,一直到把迭翠关事情处理完了,才借口侄女出阁赶回来。
这样他跟柳容商谈的时间就剩了婚宴上那么点功夫。
不过这样也有个好处,就是双方都不必讲什么废话了,全部开门见山。
……因为沈藏厉夫妇都已离世,就由沈藏锋与卫长嬴代替父母,受了沈舒景的拜别。名门望族礼仪隆重,这一日下来卫长嬴纵然喝了几次参茶,也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晚宴散了之后,她在使女的服侍下勉强沐浴了一番,往榻上一倒,没两息就直接睡了过去。
一直到天快亮时醒过来,发现沈藏锋伸出胳膊让她枕着,剑眉微皱,睡得正沉。
看着他清减了不少的轮廓,以及颔下为了显示年长刻意留的短髯,卫长嬴心下一痛,伸手摸了摸他眉眼,把头往他怀里靠了点,复又睡去。
因为沈舒景的出阁,明沛堂上下都累得不轻。下人们知道做主子的格外疲惫,故此次日都没进来打扰,任他们睡到日上三竿。
这次沈藏锋先醒,他小心翼翼把手臂从妻子腮下抽出来时,卫长嬴也醒了,遂一起起身。
“漠野那事儿?”见下人还没察觉两人起来,卫长嬴随手披了外袍,先帮沈藏锋穿戴,轻声问道。
沈藏锋一面自己系着衣带,一面淡声道:“总之是不承认。”
“闻伢子是笃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抹黑咱们家了。”卫长嬴叹了口气——沈家上下现在都在西凉,离中原天高地远的,就凭撒在那边探听消息的那点人手,哪儿辟谣得过来?再说这事还真不是谣言,人家戎人是有人证物证,更有沈舒明悄然离开帝都落入陷阱这个铁证。
就是沈藏锋现在就出现在中原,也很难解释得过来。
“闻伢子跟咱们家有什么关系?”沈藏锋淡然道,“咱们家的事情,咱们家自己人都不是很清楚,凭他指认的沈氏子弟,就能算咱们家的子弟?”
“说起来也真奇怪,当初漠野不是被父亲……怎么会携子跑去北戎,还跟戎人大可汗结了亲呢?”卫长嬴微微蹙眉,道。
沈藏锋张开手臂让她给自己穿上外袍:“我也不大清楚,许是漠野长的不像魏人,父亲派的人给认错了。”
“父亲在他身边不是留了人手的?”
“想来定然是出了岔子,总之人现在还活着,却是个麻烦。”沈藏锋叹了口气,转开话题道,“这些日子你辛苦了,如今景儿已经出阁,接下来后院也没什么要忙的大事,你且好好歇一歇罢。”
沉吟了片刻,又说,“出兵中原之前需要先把粮草筹集部分,还有些日子,我陪
你到处走走。”
卫长嬴心中一甜,嗔道:“哪能说后院没大事?你忘记了?不说远在灌州的五弟妹跟两个小侄子什么时候回来。就说六弟妹,产期也就两三个月了。而且咱们现在到处走走可不比当年那么便利,就算光儿懂事,燮儿也一准要闹的。他们现在是还在迭翠关,可你说二哥跟六弟收拾完就会带着他们一起回来,到那时候咱们还能脱得了身?”
“燮儿……”沈藏锋低下头,避开她视线,道,“我打算……”
卫长嬴正俯身替他整理着玉佩下的宫绦穗子,随口问:“你打算把燮儿怎么办?那小子浑起来可是什么都不管的,打又打不得,骂了又当耳旁风,任他闹吧,闹太厉害了又要伤身体,唉!还是顺着他点儿罢。”
“……没什么。”沈藏锋顿了片刻,才若无其事的道,“我昨儿个叮嘱人捞了些野菱角,记得你以前爱吃这个,只是西凉这边的,怕是没有凤州那儿水土滋养出来的甘甜可口。”
卫长嬴诧异道:“我爱吃野菱角?”她这些年来都没吃过这东西啊!
“之前我去凤州接亲时,咱们躲在槐花树后,我听去找你的使女说的。”沈藏锋轻笑了一声,“许是你当时被吓坏了,所以没留神。”
卫长嬴恍然,笑道:“哟,那么久前的一句话,你还记得呢?”
“那是咱们头一回私下相处,哪能不记得?”沈藏锋有些怅然的道,“不知不觉也这些年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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