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川向来是维护的。
她还记得出阁前一年,一次用饭时,宋夫人讲了几句刻薄卫高川的话,还叫卫长风给劝阻了——怎么现在对卫高川又是一种态度了呢?
卫长嬴就问:“四弟他怎么了?”
“去告诉他,你们祖父在喝药,过会就要睡了,让他以后再来吧。”卫郑鸿沉吟了一下,对卫长杰道。
等卫长杰出去了,才对卫长风挥了挥手。
卫长风会意,示意卫长嬴跟自己出去说话。
姐弟两个到了外头,卫长风见左右无人,才小声道:“祖父掉进池塘里是有缘故的,是被四哥做了手脚。”
“四弟他要害祖父?!”卫长嬴吓了一跳,“为什么?!”卫高川是三房的儿子,如今大房这边不比以前,卫郑鸿身体痊愈,膝下有二子一孙,即使卫焕没了,三房能得什么好处?反而卫焕在,这看父亲脸色怎么都比看兄长脸色好过吧?
卫长风道:“也不是他故意的,是他跟族里几个族兄弟一起玩耍,想跟人开玩笑,就在那池塘边上做了点手脚。结果,那天他回来遇见祖父,祖父问他去了什么地方,他如实说了,十一弟就嚷着也想去玩——祖父反正没事儿,次日就带了他去。四哥也想到了他想坑族兄弟的机关,别坑了祖父或十一弟,但又怕说出来受罚……大姐你也知道四哥的性情,向来是优柔的,思来想去耽搁了辰光,这不真被他担心到了——祖父到了池塘边,没走两步就栽了下去!”
卫长嬴颇为无语,忽然想到:“那现在三房怎么没过来伺候祖
父?而且是四弟一个人来请罪的?”
按说卫高川固然是无心,但害了嫡亲祖父,作为其父母的卫盛年跟裴氏,肯定也要来一起请罪的吧?
“三叔的性.子大姐你忘记了吗?”卫长风叹了口气,“他要知道四哥做下这事儿,不打死他才怪!所以祖母只把事情告诉了三婶,让三婶私下好好管教四哥……三叔到现在还不晓得是四哥干的呢,听下人说池塘边被人做了手脚,这两日正带着人到处缉拿谋害祖父的‘凶手’……”
卫盛年现在还做着凤州刺史,这逮人本是他份内事。
不过别说这事情他肯定想不到卫高川头上,这卫盛年能力平庸的很,没父亲兄长帮衬,这刺史早就干得一塌糊涂了。所以他去缉拿什么凶手肯定是没影的事儿。
卫长嬴想到自己这三叔,就觉得真有点有其父必有其子:“亏得祖父没事,四弟这也太糊涂了!他当时说上一声,祖父跟十一弟有了防备,哪里会吃这样的亏?再说,他当时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祖父最多训斥他几句罢了!”
卫长风看了她一眼,声音更低:“这对咱们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但对四哥来说,还真不一定。”
“嗯?”
“三婶母不是一直都没子嗣吗?去年三叔新纳的侍妾廖氏生下一子,如今是咱们的十二弟,叫高崧的。一落地就被三婶母接到自己身边养……”卫长风淡淡的道,“原本三婶母对四哥非常关心,但十二弟出世后,到底疏忽了很多。”
顿了顿,他道,“四哥这些年来时常受到祖父和三叔的责备,大姐你知道的,四哥功课一直不是太好。”
老实说卫高川真不是读书的料——他心思就没花在读书上,但也没花在学武上。文不成武不就的,偏还是三房长子,卫焕跟卫盛年为了三房的未来忧愁,对他的督促难免就要严厉。
而越严厉,卫高川压力越大,越惧怕读书……
这样的长子,对于迫切于望子成材的三房来说,自然是不能满意的。
“那七弟呢?”卫长嬴诧异的道,“以前写信时,我听说七弟读书是不错的。”
卫七公子卫高崖早年读书也一般的很,但后来懂事了,倒是发奋图强——为此很让长辈们欣慰,连跟卫长嬴来往的家信里,都被提了一笔,所以卫长嬴知道。
“……不是大姐你想的那样。”卫长风一噎,想了一想才道,“四哥就是被骂怕了,三婶有了十二弟后,也不像从前那么护着他,所以宁可抱着万一的指望也不敢提醒一句祖父跟十一弟。”
卫长嬴松了口气——她还以为,三房这就开始兄弟阋墙了。
“那这事现在怎么办?不让四弟见祖父,万一叫三叔知道,即使不起疑心到四弟身上,恐怕会以为我们大房想做什么吧?”卫长嬴沉吟片刻,道。
卫长风无奈道:“昨儿个我们放四哥进去的,结果祖父一看到他就生气——所以只好把四哥赶紧请出门了,如今总得紧着祖父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