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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日都是如此,琉璃原先是打算要晾着她,等她自己忍耐不住提出来要走的,不想她不但不走,反而更加兢兢业业,每日里与穆氏一道来,又与穆氏一道走,再观察她神色,也没有丝毫勉强。于是,就连蕊儿也惊讶了:“这大姑娘这两年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月桂道:“是啊,她不使坏,我们都觉得不习惯了。”
琉璃瞥了她们一眼,说道:“再看看。”她虽然答应了定北王替他管教女儿,可是怎么管教那还得看情况,究竟祈木兰是如定北王所说的被人糊弄所以才针对她,还是因为她本性如此,时间久了,总会看得出来的。琉璃有的是时间跟她耗。
不过她也发现,每次她过来的时候,她那位女师李桎总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像郭遐那种有着正经女师身份的人毕竟还是极少数,大多数的女师虽然好多出自宫里,却也只有教引嬷嬷的待遇,李桎比教引嬷嬷身份好些,但是每次祈木兰到哪儿,她也总是极尽职的跟随在侧。上回祈允恪大婚时琉璃就察觉到了祈木兰的变化,于是让人也打听过李桎的为人,据说原先在权贵间也是极有口碑的,也聪慧识大体,只是为人有些刻板,所以远不如郭遐那般有声望。
算算李桎进府的时间,是在段文蕙在宫中推倒屏风暗害她之后,后来段文蕙奉旨进府之后,祈木兰一直未曾参与她们枉想赶走她的行动,于是琉璃就想,祈木兰这番改变,莫不是真是李桎的到来给予的纠正?
这日议完事后,琉璃留了大伙的茶,让蕊儿沏了一壶窦原带来的新茶,又摆了几样糕果,进了花厅。
琉璃看着立在祈木兰身后的李桎,笑道:“没什么外人,李先生也请坐吧。”
李桎迟疑了一下,福了福说道:“在下不敢。”
祈木兰道:“既是大嫂赐茶,先生就坐吧。”
李桎听得这话,神情顿时严肃了几分,说道:“大姑娘这话错了,古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自古尊卑有别,主子们坐的地方,哪里有奴婢的坐处?”
祈木兰被这一训,顿时噤声了。
琉璃看着她这老实样,倒觉解气。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想来定北王当初是因为看清楚了段文蕙的真面目,深怕祈木兰也被带坏,所以才下狠心替她请来这么一位古板的教习吧?琉璃虽然觉得这李桎颇有些矫枉过正,不过现在她还在观察,所以并不打算制止。于是笑道:“李先生果然是个规矩人,真让人敬佩。”
李桎深深一福,说道:“不敢当。王妃大智大勇,才令在下由衷钦佩。”
琉璃默了下,与蕊儿道:“沏壶好茶,请先生去侧厅歇歇吧。”
此后琉璃也偶尔会留穆氏祈木兰坐坐,而李桎则每次都义正辞严的婉拒,次数多了,琉璃也就不劝了,自让蕊儿领她下去隔壁。
有些人就是这样,在一个范围内被规矩过度框死了,总认定别人是主子自己是奴才,半步都不可逾越,以为这样便谨守了规矩,遵守了闺范,殊不知,这样实则也是看低了自己。琉璃就欣赏郭遐那样的人,从来不会让人难堪,也不会令自己难堪,让人打心眼里的尊重,从不把她当下人看待。
祈木兰目前有个李桎这样的人管束着,是好事,可若是长久这样下去,那也绝不会是件幸事,而是起看得到的悲哀。闵华不就是这样吗?当初被苏氏管得那么死,最后于是连自我反抗的力量也丧失了,一个出身诗礼世家、尚书之府的二小姐,最终被个马家母子折磨得走投无路。俗话说将门无虎女,祈家一门三将,怎么能养出个这样软弱无能的姑奶奶来?
定北王的话虽然有洗脑之嫌,可有些话还是说的对,如今嫁进段府的祈氏已经破败了,祈木兰嫁出去后代表的是整个祈家,若是还撑不起场面,做出那言行有失的错事来,那往后对于小嘟噜和他的弟妹们来说也不是好事。家风门第多么重要,真正要取个周正的女子回来,或者与清贵之家联姻,不是你家多么有权势就有用的。
祈木兰不能继续像从前那样粗鲁莽撞下去,也不能被教出个木头似的傻丫头来。
琉璃自己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之间,她已经开始在琢磨起如何调教祈木兰来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