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众人只以为谢逸辰是最近心情不好,自己的亲生母亲还被囚禁在宫中,他这个当儿子的就算是娶亲,也不可能在这里笑得满面春风。倒是并不觉得奇怪。
新娘子在出嫁那天,哭了整整一路过来。大元南方据说有哭嫁的风俗,女儿家出嫁的时候都要哭上一场,以表示对父母和娘家的不舍,众人一开始的时候还都任由许心心去哭。
但许心心这一哭起来就停不住,到了拜堂的时候还在哭,全福夫人看着这哭得实在是不成样子,怕影响了喜气,劝许心心赶紧停下,她这才收了眼泪,跟谢逸辰拜堂入洞房。
这件事情后来被人提起来,都是调侃理南王,说他生了一个孝顺的好女儿,而且肯定是个宠女如宝的,所以许心心嫁人的时候才会哭成那个样子,连无数闺阁少女梦寐以求的睿王的魅力都相形见绌了。
宁霏没去看谢逸辰的婚礼。前段时间天天出去应酬,现在她开始为两年后自己的亲事准备嫁衣了。
定了亲之后的女子一般就只有这一件事需要做,一套嫁衣和一套未来夫君的衣服,做上一两年一点都不足为奇。
嫁衣做得越精致,出嫁时就越风光。几年前有一位郡主在十岁时就定了亲,嫁衣绣了整整五年。成亲当天穿出来惊艳全京都,衣裙后摆拖到足有三丈长,上面绣彩灼灼,精美绝伦,引得京都万人空巷,争相来看她的嫁衣。在多年后都为人所津津乐道。
但宁霏是绝没有那个耐心去绣嫁衣的。大多数女子这辈子只为嫁个夫君而活着,人生意义尽在于此,这样自然没什么奇怪。但在她看来,一个姑娘花掉自己人生三分之一的时间,五年的大好青春,就为了那一件衣服,出嫁时一日的风光,实在是太不值得。况且她也不在乎出嫁时风不风光。
绣嫁衣基本上都是紫菀在代劳,反正很多绣工差或者时间赶不及的未嫁姑娘,都会让家里的丫鬟或者外面的绣娘帮忙,自己只是象征性地绣上一部分。
宁霏最讨厌刺绣,连这一部分都懒得亲自动手。紫菀劝她:“小姐,奴婢用的针法都是外面不常见的,您至少学个针法吧,免得以后万一让人知道您根本就不会这些,露馅了就不好了。”
宁霏不想学:“你用那么难的针法干嘛,用我会的那些不就好了。”
紫菀哭笑不得:“奴婢还不是希望小姐的嫁衣好看些,出嫁的那天穿出去也有光彩。您看那理南王府许家的小姐,从定亲到成亲就四个月,理南王府还不是赶着为她准备了一套漂漂亮亮的嫁衣,让她风光大嫁。”
“哪儿有什么风光大嫁。”宁霏说,“她一点都不想嫁给睿王。没听说她在出嫁时哭成那样?”
紫菀惊讶:“那不是因为她舍不得娘家吗?”
“那是去参加婚宴的人自己说的,一群大老爷们哪能看得出女孩子的心思。新娘就算舍不得娘家,上花轿的时候哭一哭就罢了,要是嫁的真是自己心甘情愿的人,进新郎家门的时候肯定没有还一直哭的道理。许小姐应该是已经有了自己的心上人,但迫不得已,才嫁给睿王罢了。”
上次谢逸辰和许心心看亲的时候,许心心一直都是那副心不在焉,神游天外的样子。只有心里装着另外一个人,才能让一个女孩子在面对自己温雅俊美的未来夫君时,心思还完全不在对方的身上。
紫菀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那许小姐还是挺可怜的。”
宁霏心说这哪里是许心心最可怜的地方。世上能有多少有情人可以终成眷属,许心心最可怜的,是嫁给了谢逸辰这么一个男人。
窗子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家小姐不可怜就行了,她嫁给我可是心甘情愿的。”
紫菀被吓了一跳,转过身去,见是一身红衣的谢渊渟在窗口上,这才松了一口气:“见过七殿下。”
宁霏哼了一声:“谁心甘情愿了?”
自从谢渊渟跟宁霏定下了亲事之后,这家伙来安国公府就来得越来越勤了。以前好歹还有点顾忌,现在反正有了名分,就算被人发现,也不会对宁霏的名声造成多大影响,他自然是尽情地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谢渊渟低头看了紫菀正在绣的嫁衣一眼。宁霏抢在前头道:“先说好了,这嫁衣完全不是我绣的,你的那一套衣服我也会让紫菀做,你不准逼着我亲自动手。”
“我没说要让你做绣活。”谢渊渟微微挑眉,“但你什么都不做,至少也得给我做点小东西吧,我作为你的未来夫君,身上一件你亲手做的东西都没有,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他拿起旁边放着的一条空白的帕子:“就绣一条帕子,我保证天天带在身上。”
宁霏也微微挑眉:“带在身上不够,你还要拿来用,擦嘴擦汗什么的。”
“只要用旧了你再给我做新的,我肯定会用。”
“那好。”
宁霏二话不说,拿过那条空白的帕子来,配了几种线,三下两下在上面绣出一片图案来。
谢渊渟接过帕子,左看右看了半天:“这是一条盘着的金龙,旁边围绕着几只黑色的飞鸟吗?”
宁霏:“不,那是一坨屎,旁边的是苍蝇。你刚刚答应我要天天带着,用来擦嘴擦汗的。”
谢渊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