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下去。
十几年前,他在得知她千里迢迢前往京都嫁给宁茂之后,就以为自己对她已经死了心。她有她的感情和家庭,他只能选择放手,再插足进去纠缠不休,只会徒添两人的不愉快。
所以他离开了中原。远走天涯,一舟出海,飘摇于天地红尘之外,月落星沉之间,不知今夕何夕。
但他如今回来,她竟然已经是一个人。
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求证般急迫地看向宁霏:“真的?”
宁霏忍着笑:“真的,娘亲和我现在跟宁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白书夜一拍桌子:“我就说那个姓宁的小白脸不是什么好东西吧!让你当年不听我的!都不知道你那个时候眼睛长在什么地方!……话说,那个,你还准备再嫁吗?”
李长烟:“……”
挑眉扫了白书夜一眼:“你该不会是想说让我嫁给你吧?”
白书夜两只眼睛看着天花板:“我是觉得你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再想嫁人不容易,后面还有大半辈子,一直单身下去肯定会空虚寂寞冷,缺少阴阳调和,容易导致内分泌失调什么的……反正我也是单身,年纪条件什么的都合适,要不我们凑合着搭伙过算了?”
李长烟磨牙冷笑:“我空虚寂寞冷还不容易解决?去小倌楼爱找几个找几个,全是年轻英俊水灵灵的少年,阴阳调上天都没问题。外面一片大好的森林,我为什么要在你这么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白书夜也开始磨牙:“我怎么就是歪脖子树?你去那些小倌楼找一个长得比我好看的出来试试?……你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去找人家十几岁的少年,不觉得老牛吃嫩草吃得太丧心病狂了?那些小屁孩子有什么好的,不懂得疼人又没经验,哪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李长烟喔哦了一声:“看来白神医是身经百战,有丰富的经验了?”
白书夜:“……”他还是个处。
宁霏终于受不了了,在旁边咳嗽一声,刷存在感。
这两位当着她的面,旁若无人地在这儿说这些合适么?她在生理上好歹还是个未成年少女,祖国未来的花朵吧?
李长烟拉着宁霏往外走:“霏儿,我们走,不用理他。”
白书夜又把宁霏拉回来:“凭什么拉霏儿走,我可是霏儿的师父!”
李长烟怼回去:“我还是霏儿的亲娘呢!天地君亲师,亲排在师前面!”
白书夜无言以对,只好咬牙:“我有话要问霏儿!”
李长烟这才放开宁霏:“霏儿,你师父满脑子都是不正经的念头,你小心着点,别跟他学坏了。”
宁霏:“……”
您老人家好像也没差到哪里去。以前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李长烟走了之后,白书夜才一把扯住宁霏。
“她跟那个姓宁的小白脸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把他踹了?”
他看李长烟那样子,虽然像是已经完全释然放下,但事情还没过去多久,当年要死要活地爱过的一个人,如今闹成这个样子,现在再提起来,总会觉得膈应。
所以不问李长烟了,拐个弯来问宁霏。
宁霏把李长烟和宁茂的事情说了一遍,眼看着白书夜又要拍碎花厅里的另一张桌子,赶紧拦住他。
“别,再拍下去我们家就没有几张完整的桌子了。”
白书夜咬牙切齿:“你们娘俩怎么都是这种招惹渣男的体质?”
宁霏耸耸肩:“遗传吧。”
“不行,光是和离太便宜那渣男了。”白书夜站起来,“长烟和李家没再跟他计较,那也就算了,但我这口气还没讨回来。”
宁霏弱弱地:“你打算干嘛?”
白书夜冷笑:“切了他。”
宁霏:“……娘知道了肯定很高兴。”
白书夜一巴掌拍在宁霏的肩上:“你娘亲现在看清了那渣男的真面目,就说明眼睛肯定已经比当年亮多了,不会再看不见我这么优秀的对象。等着你师父变成你爹吧。”
宁霏:“……”我怎么觉着这么不靠谱?
……
白书夜果然说干就干,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仅仅两天之后就传来消息,宁茂乘坐的马车在安国公府门口不知何故突然惊马,马匹脱缰,马车车身撞上了安国公府的墙壁。
众人把宁茂从撞得四分五裂的马车里拉出来时,这才发现他的某个重要部位已经受了重伤,而且是神仙来了也接不回去的那种,惨不忍睹。
整条街上的人都亲眼看见了,宁茂想瞒也瞒不住,安国公变成废人的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京都。
建兴帝听说后,从太医院派了太医过去,但也只是保住宁茂性命无碍,其他的就无能为力了。已经从树上掰下来的香蕉,怎么可能还长得回去?
安国公府最近本来就是一团乌烟瘴气。
宁茂已经在穆氏寻死觅活的逼闹下,扶了邱姨娘为正妻。但邱氏本来是个小户人家的庶女出身,一股刻薄的小家子气,让她做小伏低讨好奉承一下老夫人还没问题,要身为有诰命有品级的安国公夫人,统筹管理这一整个府上的事务,她就是两眼一抓瞎。
以前李长烟在的时候,赏罚分明,恩威并施,把安国公府管理得井井有条。现在的夫人管不住了,管事下人们便趁机浑水摸鱼,贪墨偷懒,甚至有的奴大欺主,搅得整个安国公府乱七八糟,主子们有时候甚至连按时吃饭都吃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