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留我,有何事?”子婴问道。
胡亥冲他笑了笑,但眉宇间的疲态却是遮掩不住的。
“自然是有重要的事了。”胡亥说道:“我已经从太傅那里了解过了,他对你可是赞不绝口呢,说你是诸位公子中最聪慧最勤勉的一个。”
见他突然提起了自己的功课,子婴不知是何意,一脸疑惑的望着他。
看着子婴认真的小脸,胡亥忍不住笑了,继续说道:“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是储君的最佳人选。”
子婴大惊,跪在地上说道:“皇叔叔你……正年轻,这么早考虑立储的事情做什么?再说了,按照祖制,储君之位应该由您的孩子来接替,其他的人就……”
胡亥笑了笑,没有说话,半晌后发出一阵长叹,说道:“子婴啊,做皇帝,并不是天底下最令人开心的事,你知道吗?”
子婴不解的看着她,很明显不知道。
“从前我与你一样大的时候,每天都在咸阳城里溜来逛去,毫无忧虑,那个时候的我,感受不到这天底下任何一点不开心的事。可能……皇帝这个职位不太适合我,自从我登上皇位以来,就没有一天开心过,那种感觉,很令人不爽啊。这样的日子,并不是我想要的。”
子婴年纪小,胡亥经历这些事情的时候,他还处在不记事的年纪,所以自然听不太懂他这番话,问道:“皇叔叔,既然你不喜欢做皇帝,当初为什么还要同意皇爷爷的旨意呢?”
想起当年的事情,胡亥忍不住发出一声苦笑,叹道:“子婴啊,生在皇家,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就像今天之前,我们没有一个人喜欢赵高,但却不得不忍受他一样。你明白吗?”
子婴毕竟年纪小,没有胡亥这么多的人生感慨,也没有那么多瞻前顾后,他英眉微蹙,说道:“皇叔叔,身不由己虽然在所难免,但我们还是要努力克服这些身不由己,不然的话,怎么能叫活着呢?”
胡亥一脸赞赏的看着他点了点头。看着子婴,他总是容易想起从前的自己。子婴刚才那番话,也是他以前的想法。
只不过,从前的他向往着这样的精神状态,并且认为自己肯定能做到这样。而现在,他对此依然向往,但却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做不到了。
“你说的对,”胡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我很欣慰,作为将来的一国之君,必须有这样的魄力才行。”
子婴不太敢接受胡亥的这番意思,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做皇帝。他有些犹疑的看着胡亥,说道:“皇叔叔,我……”
胡亥知道子婴的犹豫,但他现在早已经决定好了,不论如何,这皇帝,他是不想当了。而方方面面都很优秀的子婴,无疑是最适合接替他的那个人。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朕心意已决。”
子婴想了想,便不再犹豫,一双星眸坚定的看着胡亥,说道:“既如此,那,臣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胡亥很高兴,说道:“好,那你就赶快回去收拾收拾,准备明天登基的事宜吧。”说着,居然从身后的榻上拿过一个黑色锦盒,交到了子婴的手上。
子婴大吃一惊,说道:“明天?!”
看到手里那个盒子的时候,子婴甚至连声调都提高了不少:“皇叔叔,这……”
这个盒子他曾经见过的,是大秦独一无二的存在,里面装的不是别的,是传国玉玺。
胡亥这一连串的动作太过令人震惊,子婴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脸上顿时现出几许少年人才会有的好奇和不解的神色。
“皇叔叔,您这么着急,是不是有什么事赶着要去做啊?”
胡亥笑看他一眼,一手拍在他的头上,说道:“小小年纪,不要八卦。”
子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道:“哦,”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忙问道:“对了皇叔叔,那……臣子们那边,您准备怎么交代?毕竟明天就……还是有些突然。他们肯定会有所怀疑的。”
那些臣子,还是不怎么好对付的。一提到他们,胡亥就无奈又烦恼。
不过,他既然已经决定要把皇位传给子婴了,就一定想好了对策。
“他们嘛,”胡亥挠了挠太阳穴,说道:“就让他们去怀疑好了。”
子婴忙道:“别啊皇叔叔,你走之前……怎么也得让我服众不是?不然的话,我还真没多大的信心去摆平他们。”
那些臣子们什么样,子婴向来清楚。对于未来,他虽然有一腔热血,但终究稚嫩,而他却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刚刚登基的力量,肯定不能与那些在政治中摸爬滚打了这么久的臣子们相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