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叠叠的金光,将她的魂体一点点包绕。
少女落地成灰的鬼泪一颗颗落下,她无声地张口——爸妈弟弟,对不起,来生……再见了。
迟小鱼没有回头,只抬头,看了眼那万里无云的天,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生,辛苦你了。但愿你来世安好。
身后。
少年扶着形如枯槁的老夫妇走出公墓大门,忽然,少年惊慌的大叫,“妈,好多钱!”
迟小鱼一笑,转个弯,走到了对面厂房的就近小路上。
突然,天上明晃晃的日头,悄声一黯。
同时,正坐在办公室里处理公务的郎镜眉头一蹙。
就见这位于八十八层楼顶的总裁办公室外,一头黑发名叫盛博的血族少年,正趴在窗边。
急切地说道,“郎君,不好。画鬼乌家,动用了画鬼老祖之力,正欲要画地为牢,强捉迟小鱼!”
郎镜冷眸一沉,抬头,几步来到盛博面前,眼神锐寒!
“哇——哇——”
突然,数只黑色的乌鸦盘旋至窗边,尖利嘶叫。
“立刻带我过去!”
郎镜音覆薄冰,寒冽慑人。
盛博皱眉,看了眼那些嘶鸣的乌鸦,抬手,抓住郎镜的胳膊,一个纵身,从八十八层高楼,一跃而下!
公墓外的水泥路上。
迟小鱼站住了脚,缓缓侧首,看向身旁废弃的工厂。
那些破败的灰蓝色屋顶,在她的眼前,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生被染成了一层刺眼的大红色!
就像是刚刚被刷上的新漆,在灼日的照射下,晃得人头脑发昏。
她蹙了蹙眉,往后退了一步,同时再次按向腰边的百宝兜,警惕地抬头看了眼天上明亮得有些不真实的日头。
不过就是这一个短短的时间里。
面前的那些变了色的厂房房顶,再次倏然一变。
钢筋铁瓦的厂房,陡然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抹掉了,瞬间消失无影,徒留那些红色的屋顶。
一片片屋顶扭曲抽动,又募地落到地上,像巨形肥大的虫子,缓慢又迅速地挣扎着,然后慢慢搅合到到一起,最终化成一条长长的红色地毯。
那红色慢慢延伸,一直蔓延到迟小鱼的脚边,旋即又朝另外一头无穷无尽地铺展过去。
像一条没有归处的血路,到处满溢着阴森诡怖。
迟小鱼‘唰’地一下抽出一柄三寸桃木剑,剑身无数符篆图腾,剑尖一点金光明晃。
只一拔出,便又寸寸强大而内敛的力量,无声地扩散开来。
她将桃木剑挡在胸前。
点漆的眼眸里,沉冷戒备之色骤现。
而那血色长路终于一直延伸到了对面那座废弃的工厂大楼前,然后停了下来。
迟小鱼凝眸看去,竟发现,那原本该是现代化的玻璃白墙的楼宇,竟然再次在她眼前被生生抹去。
转而,那楼宇落空的原地上,又陡然出现了一座红绸高挂、喜灯高悬的古式小楼!
大红的喜字贴满了整座小楼,那些喜庆又怪异的颜色,透过镂空的雕花木窗,在这阴沉昏暗的公墓之处,无声无息地渲染着一种骇恐的喜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