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知道,沈昭盈是喜欢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子的,她本来已是做好准备,要陪着沈昭盈在这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了,骤然听得沈昭盈要回京,秋月怎么也想不明白。
“您也不用担心沈家,王爷曾是沈家的女婿,这一次就算王爷打下了京师,他也不会为难沈家的人的,小姐,您就为自个活一次,咱们这里过得不好吗?”秋月心里着急,只是劝。
沈昭盈摇了摇头,她的脸庞上是十分平静的神色,她轻启朱唇,道;“好秋月,就这一次,你依了我吧。”
见沈昭盈这般说,秋月再不好多说什么,只道;“那小姐稍等,我这就出去让人套车。”
“嗯。”沈昭盈微微一笑,待秋月走后,沈昭盈唇角的笑意隐去了,她打开了妆奁,从中取出了一支尾端尖锐的发簪,她默默看了一会儿,将那发簪收在了怀里。
残月偏西,晨曦已近。
马车向着京城赶去。
“小姐,待会儿瞧见王爷,您要和他说什么?”秋月坐在沈昭盈身边,她看着女子洁白的侧颜,低声问了句;“您是不是想劝王爷,让他收兵,不要再和太子打下去?”
“不,”沈昭盈摇了摇头,轻声道:“他的野心是要这个天下,他处心积虑的筹备了这样多年,我.....劝不住他。”
“那小姐来做什么?”秋月十分好奇。
“有些话,想和他说。”沈昭盈开口,说完,她掀开了车帘,就见马车已是到了城外,祁云祚的军营已是依稀可见。
“启禀王爷,有人求见。”侍从进了帐子,就见祁云祚与一众将领正在商讨战事,看那样子,显然都是一宿未睡。
“是谁?”祁云祚眼底满是血丝,他皱了皱眉,向着来人问道。
“是......”那人不知该如何说,只与祁云祚道;“王爷请看。”
说完,那人侧过身,露出了自己身后一道纤柔袅娜的身影,刚看见那道身影,祁云祚的脸色就是变了,他站起了身子,喊了一声;“燕儿?”
沈昭盈站在帐口,晨光中,她的身影美好的如同一个梦。
众人见状,皆是纷纷起身,向着祁云祚行礼后退下,帐子中,便只剩下祁云祚与沈昭盈两人。
祁云祚向着沈昭盈一步步走近,他的眼眸迥深,落在沈昭盈的身上,直到走到她身边,祁云祚才开口,问了一句;“这些日子,你在哪?”
在得知她失踪的消息后,他的手下几乎跑遍了整个大祁,却一直不曾有她的消息。
“皇后,要拿我威胁你......”沈昭盈抬起眼眸,与祁云祚道;“是太子殿下,派人将我换下,把我送出了京师。”
“你为何不来找我?”祁云祚握住了她的肩,他的眼底血红,又是问道;“为什么?”
“来找你,看着你血洗京师吗?”沈昭盈眼底有晶莹之色划过,祁云祚闻言,剑眉便是皱了起来,他盯着沈昭盈的眼睛,喝道;“那你现在来做什么?还是说你想求我,求我收手,求我放了你的心上人?”
“是,我来求你。”沈昭盈眼底含泪,与祁云祚道;“我求你,我求你不要再打下去了,你收手吧,不要再让那些无辜的人送命了......”
“沈昭盈,”祁云祚开口,他的声音透着凶狠,眼底却压抑着痛楚之色,他一把扣住沈昭盈的下颚,与她一字字道;“不必说的这般冠冕堂皇,你所关心的不过是一个祁云义,你怕我打下京师,怕我杀了他,是吗?”
有泪水从沈昭盈的眼角划过,她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是。”
祁云祚的手指颤抖着,他骤然笑了,手底下却下了力气,将沈昭盈一把拉倒自己面前,与她恶狠狠地道;“你凭什么会觉得我会答应你?你不要忘了,你不过是个本王不要的女人!”
说完,祁云祚收回了手,沈昭盈身子不稳,顿时向后退了几步,祁云祚一手指向帐外,对着她厉声喝出了一个字;“滚!”
沈昭盈垂下眸子,她转过身,在祁云祚看不见的地方,从怀中取出了那一枚发簪。
她紧紧将发簪攥在手里,这一支簪子,是很久之前,祁云义送给她的生辰之礼,他曾亲手为她插在发髻上,如今,她也要用这一支发簪,来结束自己的性命。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将发簪狠狠地插进了自己的心口,她那样的决绝,甚至不给自己丝毫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