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穿鞋一边说,“我觉得没多大问题了,就刚那药,我喝两天就没事儿了,我衣服呢?”
“小姐,您先躺会儿成吗?我去问问医生吧。”护士为难的看着她,妥协道。
暮晚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病号服,点了点头,“那行,麻烦你了。”
护士去得快回来得倒也挺快,“送您来的那位先生一会儿就来,要不您等会儿?”
“好,”暮晚点了点头靠在了床关,“麻烦你了。”
“没事儿,”护士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脸上神色却变了变,“这衣服……估计也没法儿穿着出去吧,不然明儿又得来咱医院了。”
暮晚笑着接了过来,并没有回答。
可能是药效起了些作用,暮晚靠在床头没一会儿就被缓缓袭来的困意所扰,歪着头闭上了眼睛。
裴钦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双颊微红的暮晚脑袋一点点朝床头柜上滑去,裴钦叹了口气往前走了两步,在她的脑袋即将撞上床头柜的时候伸手拦住了。
暮晚眼皮动了动,眼前的人影有些模糊,她皱着眉用力眨了两下,这才看清站在床边正似笑非笑打量着他的人。
“裴钦?”暮晚不太相信的盯着他看了数秒后轻轻开口。
“是我,”裴钦拖了把椅子过来坐下,交叠着长腿斜靠在椅背上,“还有哪儿不舒服么?”
“你怎么会在这儿?”暮晚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盯着他悠闲自得如回自己家的闲适姿态不解的问。
“医院打来电话说你要感谢我,”裴钦正了正脖间的领带,“所以我就连夜开车过来了。”
暮晚盯着他看了半晌,似是在确定他话里的可信度,“你送我来的?”
“怎么?不像啊?”裴钦搓了搓手挑着眉问,“不然呢?你以为是谁?或者,你更希望是谁?”
这样咄咄逼人的裴钦并不是暮晚所认识的那个,她认识的裴钦内敛话少,待人接物温和可亲,哪像眼前这个嚣张跋扈带着几分少爷公子气的有钱二世祖?
人呐,果然都会变……不,都善于伪装,一个两个都一样,顾淮南如此,裴钦亦如此。
暮晚掀开被子提着衣服往洗手间的方向走,“不管是出于好玩儿也好,同情心泛滥也罢,我还是得感谢你帮我捡回这条命,费用我会一分不少的给你,现在,你可以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
“啧啧啧……”裴钦抬脚搭在病床上,鞋底的灰立时在蓝白条纹的被子上印了半个印儿,他却毫不在意,另一条腿轻轻搭在那条腿上,姿态越发悠闲起来,“都说戏子无情婊子无意,这才到钱柜上多久的班儿啊,倒把精髓都给学去了。”
暮晚推门的背影在他那声‘婊子’出口的时候僵了僵,她狠狠吸了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对着洗手间里的半身镜洗了把冷水脸,指尖冻得有些发红,她忍着寒冷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套上身,盯着镜子里的女人看了一眼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裴钦听到开门声往后侧了侧头,搭着的腿也因为这个动作而放了下来,看到出来的暮晚时吹了声不大的口哨,“身材不错。”
暮晚没理他,越过他直接往外走。
“你身上连个钢镚都没有,拿什么还我钱?”裴钦在她即将拉开病房门的时候轻轻道。
暮晚的动作顿了顿,“明天拿给你。”
裴钦竖起一根手指朝她左右晃了晃,“按照我公司的利息算的话,明天给就不是这个价了。”
暮晚扭过头看他,半晌后问:“你想怎么样?”
裴钦笑了笑从椅子上站起来,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后抬腿朝她走来,“不要把每个人都想得那么坏,我虽不是菩萨转世,好歹我妈还信佛呢,救你那纯粹就是个顺手的事儿。”
“就跟当初替顾淮南拿离婚协议书给我时一样么?”暮晚毫无畏惧的抬眼与他对视,“这么喜欢做好事,何不组建个慈善机构,放什么高利贷呀?”
“谁说不是呢,我可不像你前夫,一边背后捅人刀子一边资助什么幼儿园,”裴钦拍了拍自己胸口,“你说他究竟安的什么心呐?是赎罪么?还是……”
“如果你只是缺个陪聊的话,作为你口中婊子的我倒可能给你介绍几个,”暮晚抿了抿嘴扭开了病房的门,“我可没那个国际时间。”
“OK,”裴钦跟在她身后出了病房,随手拿过门外长椅上的一个黑色纸袋,“穿上吧,如果不想明天又来医院的话。”
暮晚偏过头看了一眼,是件驼色的大衣,一看就很厚实,价格肯定也不在话下,她不由得轻笑出声,“打一巴掌给个枣?”
“啧,要换个人我肯定都不用下巴掌就搞定了,你嘛,我暂时有些舍不得了。”
暮晚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两秒,视线扫过他手里的大衣,唇角上扬着接了过来,“你这话我有些不懂。”
裴钦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笑着点头,“不错,人靠衣装这话一点儿不假。”
暮晚抬手系紧垂在腰间的腰带后朝着跨了两步,垫着脚尖抬手掐住裴钦的下巴,声音魅惑中带着些许凉意,“裴总不会是想泡我吧?”
裴钦挑了挑眉,垂下眼帘看她,“不可以吗?”
暮晚先是一愣,随即轻笑出声,“可以,”指尖在他下巴上轻轻摩擦着,“怎么会不可以呢,裴总想怎么玩儿?”
裴钦抓着她的手捏了捏,“顾淮南跟徐嘉颖的婚期你还不知道吧?明年九月。”
暮晚抽回手看着他,“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你不恨他么?”裴钦啧了声抿唇轻笑,“想想你原本可以有多幸福?再看看现在?不恨吗?”
暮晚盯着他看了好几秒,似乎被他认真的表情逗乐了,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声音在空旷的回廊里显得格外空寂,大半夜的有些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