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变得陌生,息泽挽自嘲一笑,也是啊,那只狐狸凭什么要听他的。
长衫褪下,水镜之中映出的后背鲜血淋漓,这许多年的,伤势一直不见好,连他的神魂都受了影响,实力大减,也难怪夙九会转而和危城合作,可他总是担心,倾天对明臣的重视,明臣伤至残废他绝不会坐以待毙,定然是在等待时机,息泽挽和倾天打过交道,对他了解不多,却也能猜出一二,可猜出来又有什么用,夙九不会听他的,而他现在这副样子,哪里都去不了。
三十三天,未雨绸缪。
倾天替明臣擦了身子,亲吻他苍白的嘴唇,眼角有意无意瞥过下界,果不其然,危城已经耐不住性子出手了,就让他好好看看,夙九究竟藏了多少,能让他的明臣吃这么大的亏若是有机可乘,自然是要千百倍的落井下石,讨点利息,想来花葬骨那里也该是恢复记忆了,应该会很愿意与他再弈残局的。
北阳山,薛氏驻地,满目疮痍,花葬骨视而不见,他感觉到薛槐的气息很微弱,透着古怪的是那气息似乎掺杂了其他的气息,一种古老的独属于山海界的气息,莫非是沈君白出手了?
思及此,花葬骨再不耽误,去了秋筑,没见到人,只有一条奄奄一息的青龙可怜巴巴的眨巴着龙眼龙眼卖萌,玩疯了的小白久违的从花葬骨的衣襟里钻出来,跳到青龙面前,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上许多的大块头,狐狸眼中满是疑惑,不是说青龙一族很强的吗,怎么混的这么惨,比他还惨!
突然找到心理平衡的小白觉得自己应该厚道一点,一转身,小爪子扯住花葬骨的袍子一角,又指了指青龙,花葬骨凉凉一眼扫过去,青龙立马就蔫了,委屈吧啦的垂着尾巴,呜呜,他招谁惹谁了,都这么欺负他,还有没有龙权了!
“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再处理这条蠢龙!”
花葬骨语声淡淡,听得权瑟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怎么突然就凉了,臣简这一路上几乎就做了三件事,食不言寝不语笑而不语,娘之啊,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没害死他,你是不是很失望。”
三分春色,薛兰焰已经等候多时,失明是暂时性的,重见光明的那一刻,薛兰焰宁可自己是个瞎子,什么都没看见才好,薛槐的身上大大小小的缠满了孽障,这要做多少伤天害理天道不容的事情才能这样,不用想都知道是为了花葬骨,他这个弟弟和花葬骨还真的是命中犯克。
“渡劫之时,是他最虚弱的时候,将这骨锥刺入他的眉心或者心脏可以要了他的命,退一步讲,只要这骨锥进了他的身体,他的魂魄会逐渐溃散,成为一个无魂的傀儡,具体怎么做,还是在你。”
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握住一枚骨锥,这是自称受薛槐师父之托而来的夙九留下的,薛兰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抱以期望的弟弟躺在他的房间里,命悬一线,要想救他的方法只有一个,快刀斩乱麻,虽然会很痛,但总会好起来的。
“我猜到他做了什么,却不知竟这般快引来了雷劫,你们躲我远些,这雷劫非同小可,眼下只有我可以受了。”
“等等,什么叫只有你可以受?这是雷劫,不是开玩笑的,你别逞强!”
“让他去吧,有些事他总是不愿欠了的,就当是还债了。”
臣简拉着权瑟往后退了些,看着花葬骨进了三分春色,这雷劫他再熟悉不过,当年骨雕为他制百骨香也是这般的,而他却没能替骨雕抗下雷劫,同样的遗憾他不想让花葬骨也经历一次,身体上的伤再重也有治好的时候,可心里的伤无法医治无法痊愈……
权瑟看眼臣简,鼓起嘴,大大咧咧往地上一坐,气死他了!
“夙九还真是费心了,连骨锥都找到了,他应该告诉你怎么用了吧。”
进了三分春色,花葬骨看着天空翻滚的劫云,薛兰焰见被揭穿也不惊讶,随手一抛,骨锥已经被花葬骨接在手里,指尖轻轻摩挲,还真是熟悉的触感,眉心隐隐疼痛,这是烙印在灵魂里的记忆,花葬骨转身直面薛兰焰。
“这就是你的条件?”
花葬骨问,薛兰焰身上有孽障的气息,应该是替薛槐承担了大部分,才救回他的命,而这份因果要由他这个孽障的源头来偿还,其实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吧,花葬骨在心中叹了一声。
“是,我不能看着你毁了他,毁了薛氏!”
薛兰焰斩钉截铁的语气,没有恨,只是一种陈述事实的冷漠,花葬骨了然,第一道雷劫落下之前,骨锥被送进了心口,花葬骨感觉到了噬魂珠的急切,下手也不留情,湖兰眼眸闪过冷笑,这么蠢的办法不像是夙九的作风,三十三天的已经有耐不住出手的了吗?
花葬骨抬头,湖兰眼眸似是穿透云层看到云海之后,唇语无声,第一道雷劫劈落下来,威力之大连北阳地脉都震了一震,花葬骨唇边溢血,身体晃了晃,仍是一副面瘫脸,直面劫云。
薛槐醒过来的时候,花葬骨正在承受第七道雷劫,经脉被烧灼的疼痛让他的额头渗出冷汗,整个人湿漉漉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只眼睛已经没了眼珠,湖蓝色的石头再好也是不及琥珀琉璃,经不得雷劫,直接在眼睛里化作飞灰了,另一只也好不到哪里去,失去了色泽,一片灰白,连同看到的东西都成了灰色,身后的门被推开,花葬骨转身,这一身的落魄映进薛槐的眼眸,仿若隔世。
“我只是睡了一会,怎么就成这样了?”
薛槐每说一个字,就往花葬骨身边走一步,等他说完,人已经站在花葬骨对面,薛槐伸手一拉,花葬骨就倒进他的怀里,整整七道雷劫,都没劈动花葬骨半步,却被薛槐这轻轻一拉,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