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军冲入塞外,与征北军干上一场。可惜的是,他身边现在没有曹文昭这样智勇双全的将军了。艾万军等人冲锋陷阵或许还行,但是若是说独自率领一军剿灭贼寇也能勉强胜任,可是若是与李信的部将打仗,那就差了一点。尤其是在草原上,那就更加的不行了。
“大人,三路大军中实际上最主要的还是我们三边兵马。”艾万军想了想说道:“在这三路大军中,姜瓖大军是抵挡征北军,将征北军耗在左云右玉两县,或者说耗在大同一线。而宣府兵马显然是要横扫征北军外围的,乱其军心,至于剩下的我们三边兵马才是绝杀。我们的兵马若是冲入草原,针对的肯定不是征北军的外围,而是征北军的老巢云中,攻占了云中,李信的兵马就会不攻自破。”其余的柳国镇等人也都点了点头,这些人经验丰富自然能看的出来,这场战争最关键的地方就是三边兵马什么时候出动。三边兵马才是最主要的。
洪承畴却是摇摇头,说道:“你们都说错了,实际上,这场战争不在于我们,也不在于宣府,而在与大同的姜瓖。”
“督师大人,这末将就不明白了,难道大同还抵挡不住李信不成?”艾万军不解的问道。无论是大同,还是左云右玉,或者说是杀胡口,这些都是有名的险要之处,想攻下这个地方,几乎是不可能的,要知道当年的蒙古草原上,也不知道有多少异族人想马踏中原,都是从大同的杀胡口这一带突破的,几十万大军进攻左云右玉,或者是进攻大同,最后都是以失败而告终,这个地方几乎是攻不破的险关。他们知道征北军很厉害,可是说要攻破杀胡口,恐怕也得损失几万人马。然后就会被拖在左云右玉两县之下。
“若是对付其他人,就算是有再多的兵马,出动其中两路大军就足以成功,可惜对付的是征北军,姜瓖能不能挡住征北军的进攻,就是我也没有把握,一旦让他突破了左云右玉两县,兵临大同城下,那就算我们攻下了云中,也是我们失败了。”洪承畴摇摇头说道。他相信自己的本领,也相信自己的兵马,可是他不相信姜瓖的精兵,更加不相信宣府的兵马了。
“不大可能吧!”众人张大了嘴巴,显然是不相信洪承畴的话,更是没有想到洪承畴居然是如此的没有信心。要知道洪承畴打仗,基本上是所向披靡,也因为如此,他才能取代杨嗣昌的老子杨鹤,成了三边总督,剿灭叛逆,可是如此,洪承畴居然说三路围攻,弄不好还不是李信的对手。这就让人难以相信了。
“怎么?你们不相信?”洪承畴哑然失笑道:“当初李信被我和卢大人堵在遵化城下的时候,他不是很快就能杀到了京师吗?从遵化到京师,沿途也是有不少城池的,也是有卫所,有军队,还有我们兵马行军的速度,北京城的布防等等,这些都是要认真考虑的,可是就这样李信就这样轻轻松松的杀到了北京城下,到了北京城下的时候,朝廷虽然是给了粮草,可是这粮草是按天给的,不到几天,李信从遵化回草原了,你们知道他们的骑兵每天要消耗多少粮草吗?这些粮草李信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难道是有人送给他粮草?晋商七大世家?”艾万军紧张的说道。李信与晋商七大世家的关系很多人都知道。
“不光光是晋商,还有其他人。”洪承畴摇摇头说道:“更重要的是,李信还有情报来源,在北京,在宣府甚至在大同,他都是有消息来源的,晋商七大世家不光光是银子多,更重要的是消息灵通,仙子阿的晋商七大世家既然为李信所用,李信又怎么可能不重视这些消息呢?本官敢断定,皇上那边刚刚作出剿灭李信的消息,几天之后,李信那边就已经收到消息了。弄不好李信现在正在整军备战呢?”
“啊!”艾万军等人听了之后,嘴巴张的老大,显然是没有想到,洪承畴居然说出这样的消息来,要真是如同洪承畴所说的那样,那这场仗是不用打了,李信都已经准备好了,别说他是不会进杀胡口,就算他进了杀胡口,云中也会留下足够的兵马防御另外的两路大军了,三路围剿也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那我们还参与这次进攻吗?”柳国镇有些迟疑道。他很想立下军功,但是若是与李信对阵,还可能被对方算计的话,这样的军功还是算了吧!好不如去剿灭几个盗匪的老巢来的实在点。
“圣旨已经下了,难道敢违抗不成?”洪承畴眼珠转动,笑呵呵的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本官要上书天子,反对此事。”
“大人,这是为何?”众将有些奇怪了。分明这洪承畴准备要按照圣旨行事,却又反对此事,这就让人不明白了。
“其一,这次圣旨是密旨,是中旨,是不算数的。朝廷的那些文官会反对的。我洪承畴虽然领军打仗,但是也是文官。自然是不敢奉召行事了;其二,李信既然已经知道了此事,肯定会派兵防着我们,既然如此,我就反对此事,并且你们几个人都要出去剿匪,将我三边兵马尽数放出去,这样李信就不会怀疑了。”洪承畴笑呵呵的解释道。
“大人高明。”众将听了之后,忍不住赞扬道。这些武将们自然知道圣旨和中旨的区别,洪承畴是文官,自然是按照文官的那一套来形式,若是他不按照规矩走,肯定会被同僚们所鄙视的,这一点和杨嗣昌不一样,因为建议是杨嗣昌自己发出了,内阁不同意,可是皇上同意了,他自然也就按照皇帝的圣旨行事了。而更重要的是,众将认为洪承畴这么做是为了迷惑李信的,让李信不对三边进行防御。
当然,这真正的原因只有洪承畴知道,这个洪承畴在天启朝的时候,就在朝廷中做官了,那个时候,魏忠贤权力最大,号称九千岁,朝廷中也不知道有多少的大臣,要么是同流合污,要么就是奋勇抵抗,同流合污者,在天启朝自然是享受荣华富贵,然后在崇祯朝那就倒霉了,丢官罢职者不计其数;而奋起反抗者,在天启朝就是饱受迫害,也不知道有多少官员都被魏忠贤所杀。当然这些人,在崇祯朝的时候,要么就是恢复了名誉,要么就是升官发财了,受到崇祯皇帝的重用。唯独这个洪承畴,游离在两者之间,左右逢源,办事十分的圆滑,就是魏忠贤想找他的麻烦都不行,到了崇祯朝的时候,继续受到崇祯皇帝的信赖。
此人只所以要上奏崇祯皇帝,除掉他自己所说的两个观点之外,最重要的是害怕失败。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失败,进攻李信的征北军更加有可能失败。若是失败了就要找替死鬼,杨嗣昌显然是不可能成为替死鬼的,洪承畴也不想成为替死鬼,所以在大战之前,就要做好脱身的准备,这就是洪承畴这么多年来,屹立在朝堂之上,还掌握重兵的重要原因。他的狡猾成就了他今日的地位。
在座的将军们自然是不知道洪承畴的想法,就算是远在云中的李信也不知道洪承畴的想法,当他知道洪承畴的奏章的时候,已经是崇祯七年的一月份了。虽然在草原上,仍然是大雪封路,可是随着杨嗣昌的大军出动和大同兵马的异样,在大同和宣府的情报人员,冒着大雪将情报送到云中,原本已经有了缓和的朝廷和征北军的关系,再次出现了波澜,只是这次的波澜也只有很少人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