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翻过她房间书桌上的草稿纸,纸上还留着书写这封信留下的印痕。”当然,稿纸上也留有信笺背后那句话的书写印痕,不过被温宁撕去了。
乐弈眉宇紧锁,“奇了怪了,这件事变得越来越诡异。”
“乐弈,你真的怀疑余南?”想到余南那行铅笔留书,温宁承认,不得不受影响。其中提到的“某君”,显然指向乐弈而非韩铁锤——以余南的性情,不会对韩铁锤冠以“君”字,顶多称作“某人”或“某铁”。而且,若是指向韩铁锤,她无须写得这样隐讳,毕竟这封信未必能让温宁第一时间看到,她可以隐写乐弈,但不需要隐写韩铁锤。为什么说乐弈不可托付?温宁想,必须探探乐弈的底。
乐弈看向温宁,迟疑片刻,说道:“温宁,你应该可以想到,野生被杀事件中,有一关键点——这一点,我连王泽,都没有提过。如果是镖箭一类暗器杀人致死,那么,那杀人的镖箭在那儿?不在伤口上,王泽也回忆,当时在现场没有发现别的凶器,必定是暗下杀手的那个人悄悄拔出藏起。当时,日谍野生倒地后,围上去的是哪些人?我清楚记得,有余南、蒋蓉蓉、王泽和罗一英,‘执棋’一定就在这四个人中间。”
温宁静视乐弈,缓了缓,说:“乐弈,有一件事,能否告诉我。前晚,你和我谈过话后,有没有单独见过余南?”
乐弈眸底掠过一缕愕然,随即嘴角泛起淡淡笑意,神色坦然,身子前倾,低声道:“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的心意你最知道,我拒绝了她……”
所谓“难付琴心”,是这一意思?前晚,乐弈和温宁一前一后离开陈玉颜灵堂时,余南那忧郁的目光,再度浮现在温宁脑海。余南因为看不惯特校诸人所作所为,加上情场失意,因此留书……
那么,她现在何处?温宁马上想到。
“乐队长——”王泽小跑着过来,气喘吁吁地在温乐二人面前站定,说:“抱歉,我等了一会儿老李头,把事情搞清楚,所以耽搁了。”他抹一把额头细汗,接着往下说:“余南今天一大早,就在早餐时间,出校了!”
温乐二人同时一怔。
“她怎么会出校,老李头难道没拦着她?”乐弈眉染怒意。
王泽摊手,说:“嗨,怎么不能出?校长昨晚只是不准咱们靠近监牢,没下死命令严禁人员出校。再说,老李头从昨晚到今天,一直在闹肚子,就刚才,他又去拉了,所以让我等……余南出校的那会儿,他也不在,其他那些岗哨,哪里拦得住她!别说他们,就是老李头在,也不一定拦得住余南——因为她口口声声说电台零件坏了,奉校长命急着进城购置更换,误了事砍他们的脑袋。那一时间段,校长不在办公室,宿舍电话也没人听,多半正在往食堂的路上。”
电台差不多就是特工,尤其是一处特工站点的命根子。余南的理由相当充足。
温宁暗忖,余南果然是出走了。这些年了,如果余南并非“执棋”的话,她的性情从来没有改变,纯真简单,疾恶如仇,不肯转寰。再加上被所爱之人拒绝的“情伤”,逻辑上并非讲不通。
可是,万一,她是“执棋”呢?
温宁问:“那么,她出城的时候,手上拿了什么没有,比如行李,包裹?”
王泽摇头,“我问过,她什么也没带,就拎了一只常用的坤包,所以岗哨没有多生疑想。”温宁翻看过余南的衣柜,确实除了坤包、派司、袖箭和钱以外,其余物品都在。甚至连她的配枪,都规整地放在办公桌的抽屉里。
乐弈冷笑:“好一个金蝉脱壳,没想到‘执棋’就这么在咱们眼皮底下跑了!”
温宁道:“可是,你不是曾经讲过,‘执棋’不会舍得死,更不舍得跑啊!离开特校,她怎么执行后面的任务?”
“温宁,你还在心生幻想!”乐弈语带责备地说:“说不定昨晚王泽误闯医务室,刚好被她看到。她心知事件无法再掩饰,保命为上,赶紧假模假式地留下一封信,大摇大摆离开学校!还有,用这种方式离校,无论她是否暴露,都留下了余地!再过一段时间,看着风平浪静,她再找理由回来就行了!”
乐弈说得有道理,温宁竟感无法辩驳。
“还愣着干什么,走,咱们快去门卫,我给校长打个电话。王泽,还有一台摩托车能用吧,咱们调出去追,她走不了多远,我不信,她还能跑得过四个轮子!”乐弈说话间,已飞步跑向校门,温宁和王泽只得跟上。
三人刚跑至校门,却听“嘎啦”刹车声响,一台高悍的美式绿皮大卡车,停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