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白云,绵长的海岸线。
在温暖的海风徐徐的推拥下,海浪泛着白色的浪花一波波的,永不停息的冲上了白白的沙滩上,哗啦啦的来回嬉戏着。
远处的天边,堆满了棉花似的云朵,纯洁得像新娘子的白色嫁衣。
如果说白云是新嫁衣,那么,海平面上羞答答的露着半边脸的夕阳就是新娘子那幸福的脸蛋,一付欲拒还迎的晕红羞态。
像偶尔有一些海鸥掠海飞过一样,偶尔也会有一些游人在夕阳西沉的时候来到这片海滩游玩。
他们有的会乘兴下海遨游一番,有的只是沿着海边休闲的走走散散心,有的会骑着车沿着海边的小路飞驰一下,有的则会放个风筝放松一下心情。
沙滩边缘,一个瘦瘦的小女孩,大概八九岁的样子,虚弱的面容给人一种病怏怏的感觉。
她正仰着头欣喜的看着半天空里,那一只属于她的静静飞翔着的风筝。
此刻,她苍白的小脸上溢满了幸福的笑容,兴奋使她的脸上被抹上一缕久违的晕红。
“爸!快看!它飞得好高好高哦!”小女孩兴奋的叫着,她其实虚弱得可以被风筝倒着牵上天空,但她还是很努力的牵引着手中的风筝线。
“菁儿,小心点,别太用力了。”默默站在身后的父亲怜惜的看着她,小心的提醒着。
大多数人放风筝都是作为一种休闲娱乐的室外活动,既有益身心又能陶冶情怀。
但在中国的一些地方,也有一种放风筝的习俗是叫做放晦气。
就是将病人手中飞得高高的风筝剪断了牵引线,然后任由那失去了羁绊的风筝随风飞走,寓意是用飞走的风筝把人身上的晦气或病魔,都随着风筝的飞走而带走。
天色渐晚了,天边露着半边脸的新嫁娘也被迫不及待的新郎给抱进了洞房,天际边只剩下一些色彩艳丽的霞光。
沙滩上的菁儿仍然玩得很开心,兴高采烈的笑着,跳着……
尽管她的脖子已经很累了,但她仍然很努力的仰着头,兴奋的看着那只属于她的色彩斑斓的蝴蝶风筝,欢快的笑着,她要尽情的享受这少有的欢乐时光。
浑然不觉,她的父亲正悄悄的从裤兜里拿出了一把剪子。
尽管父亲很不愿意中断女儿难得的欢乐,但渐暗的夜色使得空气变得阴凉潮湿,他更担心女儿衰弱的身体。
于是他没有再犹豫,冷不防的在那绷得很直的丝线上一剪。
半空里,那只风筝就像被人打了一枪似的,在半空里一颤,随即就随着气流摇摇晃晃的飘向了远方的丛林,很快就没了踪影。
菁儿拿着手中那一小截断线,愣了一会,才哇的一声放声哭了出来。
“呜呜!你坏蛋!你赔我风筝!呜呜呜呜!”
父亲默默的搂住伤心的小女孩,任由她痛哭的捶打着。
他没有解释,孩子还太小,解释了,她也不一定能理解,她只要她的漂亮的风筝。
所以,父亲只是默默的搂着她,菁儿把自己瘦小的身体蜷缩在父亲的怀里,哭得很伤心,很伤心。
不远处,有两个骑着自行车的小男孩,默默的看着他们。
其实这两个小男孩一直都在旁边看着,从他们父女把风筝放起来,再到风筝摇摇晃晃的飞走了。
哭得很伤心的小女孩,他们认识,而且是同班同学,他们也知道杨菁儿是个玻璃女孩。
从她插班到他们小学和他们同班的第一天,班主任老师就拉着她的小手向全班同学郑重的说:
“因为杨菁儿身体的原因,不许任何同学打闹或冲撞到她,无意的也不行,同学们要爱护她,要像爱护自己的兄弟姐妹一样的爱护她。听到没?”
他们只知道杨菁儿身体有病,但是具体什么病他们不清楚。
既然老师说了,要爱护她,要像爱护自己的兄弟姐妹一样的爱护,于是他们就真把她当作了自己的小妹妹来爱护。
无论是在学校里还是在学校外,他们都用自己还很稚嫩的肩膀尽量的给这个玻璃一样的小妹妹多一点的保护,而且从不懈怠。
看到杨菁儿哭得泪人一样,两个单车少年默默的对望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骑着车,向着风筝飘去的方向骑了过去。
第二天,当菁儿接过她哭了一整夜的风筝时,那种喜悦的神采又重新的回到了她苍白的脸上,并再次绽放出漂亮的晕红。
两个忙活了一整夜的男孩这才发现,原来他们的玻璃小妹妹也可以这么的好看。
看着两个大哥哥疲惫的面容和脏兮兮的衣服,菁儿感动的从书包里拿出两个精致的手工小木偶放到他们的手里。
很认真的对他们说:“这是我最喜欢的两个木偶,我送给你们,以后我就叫你们哥哥吧!嗯,高一点点的,就叫大哥哥吧,你呢,就是我的小哥哥喽,好吗?哥哥!”从此,两个小男孩就真的多了一个需要他们关心爱护的小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