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二叔说:“娘,你赶紧找剪子过来咱们打开看看,估计是有的。”
奶奶一叠声的应着“哎哎哎”一边颠着小脚去梧桐树下她的针线笸箩里找那把大大的黑剪刀。
原白色的粗布袋子,装的满满的,看样子也挺沉,二叔在奶奶的帮助下才慢慢的从自行车行李架上卸了下来放到地上。
袋子用粗粗的白线缝的结结实实,奶奶用剪刀一点一点的剪开,从里面找出一封厚厚的信。
奶奶拿着那封信,手都有些哆嗦了,也没管那袋子里的东西,找个马扎坐在梧桐树下就看起了信。
二叔帮着把袋子里的东西拢了拢,推着自行车去省全家里还车子,回来了看到自己的娘拿着信在那里抹眼泪。
二叔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奶奶身板,轻声问:“娘,你怎么还哭了呀?”
奶奶叹了口气,把手里的信纸伸平展了,仔仔细细的叠起来,说:“省勤啊,你大姐从小就吃了不少苦,当年你们都要上学,放个假她都是去地里帮着干活的,就是你大哥都没有干过那么多的农活,后来带着你大哥一起去京里念大学,我跟你爹都没有操心,后来你大哥被打成右派也是你大姐想办法把这一家大小的弄会了老家,娘心里觉得什么都没有帮上你大姐心里愧得慌。”
沈二叔说:“娘啊,那大姐现在……”
奶奶说:“你大姐说你大姐夫被关了一年多,被分到干校去劳动了,她也要跟着一起去。”
二叔说:“那我大外甥呢?”
奶奶说:“你大外甥早些时候被你大姐夫送到部队去了,也幸亏这样,才没受什么罪,好了,赶紧把袋子里的东西规整规整,你大姐说以后寄信就寄到干校去,晚上你赶紧给你大姐写封信,说说你要结婚的事情,也让她高兴高兴。”
沈二叔低声说:“好,等晚上我就写。”
吃过晚饭,天还没有黑透了,奶奶把大姑寄回来的东西挨着送了过去,几个孩子不用说,二爷爷二奶奶,三奶奶都有,甚至田家的三爷爷,田支书都有,大姑信上说了,田支书当年跟大姑父是一个战壕的兄弟,送点东西不为过,其实就是为了自己的家人能在田支书的治下过得好一点。
天气越来越热了,培茵就穿着一个大红的肚兜,光着屁股被奶奶放在荆条筐里,培茵其实想穿裤子的,可奶奶不明白培茵乌拉乌拉的说的是什么,所以,我们培茵现在就光着屁股扶着荆条筐的筐沿朝着下工回家的大哥培华招手。
培茵已经七个月了,家里人上工的时候跟自己挥手再见也会跟着伸着小胖爪子比划两下,抱起自己让亲亲也会给人吐一脸的唾沫,奶奶一早一晚的带着小孙女去村头的大槐树下凑档子做针线,跟相熟的老人说说家长里短,日子过得很是悠闲。
夏收过了之后地里的活用不着村里这些半大的孩子去上工就能干过来了,每天这些孩子就背着筐子满坡里打猪草,捡柴火,天气热了就去河里玩水。
村子东西两边都有一条小河,汇聚到村子的西南就成了一个小小的水库,水库是前些年村里修的,深的地方能有两三米,据村里的人说中间的地方能有四五米,家长们千叮咛万嘱咐的不准家里的孩子去水库玩水,实在是太热了在小河边洗洗就行了,可是孩子就是这样啊,你不让他干什么他偏要去干什么。
两三点钟在家里也是热,奶奶带着培茵去大槐树下乘凉,纳鞋底。
粗壮的槐树有一个大大的树冠,于是就有了很大的一片绿荫,几位老太太纳鞋底补衣服,说着村里的八卦,听得培茵有些醺醺然。
大槐树离村里的小水库不是很远,水库方向一阵哭喊声传过来,省全家的大奶奶站起身来说:“这是咋了?可别是有孩子掉水库里去了。”
刚说完,一个光着上半身的汉子用手牵着一个孩子的脚把孩子背在背后一路跑了过来,刚跑到大槐树下,背后的孩子咳嗽了一声,接着吐出几口水,“嘤嘤”的哭了起来。
奶奶们赶紧的站起来,汉子把孩子放到地上,后面一个头发散乱的妇女跌跌撞撞的跟着跑过来,跪在孩子身边,一把抱住孩子的身子,大声的哭了起来。
后面还有一帮光着身子的孩子,奶奶拉住汉子,问:“省民啊,这是怎么了?”
汉子摸了摸脸上的汗,说:“大娘,存根家的孩子掉水库里了,幸亏救得及时,要不然,唉~~~~”
奶奶赶紧的在一帮孩子里找自己的孩子,看见培军带着培田培芝,招招手让几个孩子过来,还是在自己身边心里踏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