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组成的深夜茶话会人员也已经在客厅纷纷落座。
安妮很习惯性的先倒了一杯茶给达西。
夏洛克淡漠的目光往达西身上瞟了一眼。安妮没注意。
然后第二杯给了宾利。
福尔摩斯先生性感的双唇抿紧了。
第三杯是华生。
侦探先生已经觉得那双端着茶杯的手,完全没有刚才那么赏心悦目了。
给夏洛克也倒好茶后,安妮才端起自己面前的那一杯,抿了一小口。
不其然对上一双灰绿色的眸子,安妮顿了一下。她从来不妄图能猜测出对面那颗全英国最聪明的大脑在想些什么,所以只是礼貌的回了一个微笑。
夏洛克却面无表情的转开了。
安妮当然不是故意最后一个给夏洛克倒茶,她完全是按照大家的座次,一个一个倒过去。
而且,谁会在意这种事呢?又不是小孩子。
唔,他是。
安妮没去管莫名“闹情绪”的夏洛克,视线转向华生,将压在心里一晚上的好奇问出来:“你们抓到凶手了吗?”
华生先侧头看了夏洛克一眼,后者优雅地端起骨瓷茶杯,一言不发。白皙的长指几乎跟瓷白的杯身一个颜色。
华生只好自己回答:“是的,夏洛克很快就侦破案件,找到了凶手。”
安妮还没问凶手到底是谁,围观了全过程的宾利先生已经迫不及待地给出答案:“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一定不会相信,那位柔弱的卡特小姐居然会是凶手!”
卡特小姐?听到熟悉的名字,安妮愣住了,眼前浮现一张苍白悲痛的脸孔。
“卡特家有几位小姐?”安妮再次发问。
“只有一位。她当时看起来为父亲的死非常伤心难过,如果不是福尔摩斯先生精湛的推理,没有人会怀疑一位柔弱小姐能杀死两个人。”宾利答道。
所以真的是那位卡特小姐。她当时甚至还贴心的为他们安排了马车……
“她为什么……”安妮正要询问原因,突然意识到宾利刚刚说了什么,心头一震,“你说她杀了两个人?还有谁死了?”
“卡特太太。”这次回话的是华生,“夏洛克带我们在附近的树林找到了她的尸体。”
安妮想起离开卡特庄园时,远远听到的女佣的话。那位一直找不到的卡特太太,原来已经死了啊。
原本因为灯光和热暖的红茶温馨起来的气氛,霎时又有些压抑和沉寂了。
“卡特小姐也真的很可怜。”宾利先生的声音带着同情,“有这样残暴的继父和母亲,任何人都无法忍受,她被……”
“宾利。”达西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正在倾听的安妮闻声抬头,对上达西的视线,猜测,大概是不想她听到这些。
安妮不觉莞尔。她哪有那么脆弱。
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虽然宾利没有讲完,但安妮很快抓住了重点。原来卡特先生是那位卡特小姐的继父。
一位残暴的继父对年轻漂亮的姑娘意味着什么,很容易想象。
只是她为什么还杀死了自己的母亲,而且将母亲的尸体扔去树林?
“比起继父的虐待,亲生母亲的无视和纵容才是更大的伤害。”
回答她心中疑问的是一直没出声的夏洛克。
好吧。她每次想什么都写脸上了,总是逃不过这位侦探先生的慧眼如炬。
安妮看向夏洛克,却见对方分外优雅地理了理袖口,吝啬的半分目光都没有向她的方向分过来。
所以你是如何看穿我的想法的?
烛台上的蜡烛寂静燃烧,安妮只默默的看了他几秒钟,然后移开视线,低头喝自己的茶。
宾利先生似乎还沉浸在凶杀案的兴奋中:“我这是第一次见到侦探查案,真是太让人惊叹了。福尔摩斯先生只是看了一眼倒在沙发上的卡特先生,就将所有的经过都描述出来了。就像事情发生时他就在现场一样。”
安妮勾了勾唇角,看来福尔摩斯先生又多了一位小迷弟。
“也许我以后应该多认识几个私人侦探,这样的经历虽然会让人做噩梦,但是也很新奇,不是吗?”
安妮没有多想,抱着茶杯说道:“那你恐怕要失望了,宾利先生。福尔摩斯先生并不是私人侦探,而是咨询侦探,而且,并不是所有的侦探都像福尔摩斯先生这么厉害,他是独一无二的。”
安妮这个回答几乎是下意识的,因为她对这个人太了解了,也因为,夏洛克.福尔摩斯当然是独一无二的。
但是她的夸赞似乎太过露骨和理所当然了,客厅有一瞬间的寂静。
安妮有些掩饰的低头喝茶,于是她错失了夏洛克终于肯分出一缕视线望向她的目光。
如果安妮看到,就会发现,此时的夏洛克坐在沙发上,挺拔闲适,望过来的目光甚至带了些柔和的愉悦。
嗯,某些时候,或者说大部分时候,傲娇的福尔摩斯先生很喜欢听到旁人的夸奖。
尤其是……
尤其什么?
夏洛克脑中的思绪难得的卡了一下。
然后他语速极快的说道:“显然,这种低智商的案子没什么可炫耀。请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我参与过如此简单幼稚的案件,这会是我人生的污点。”
所以,既然是“污点”,你的语气能不能不要这么愉悦又满足?
夏洛克说完就从沙发上站起身,也不管其他人的精彩表情,脚步轻快的向楼上走去,简直身轻如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