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小小的胸膛,对方丈怒目而视。
方丈略一思索,轻叹一声,“我该想到,你娘在蓬莱采集离离草,只是为了对付你,不让那狗贼的血脉延续。孩子,这么多年,真是苦了你了!”
云韩仙一口咬在小懒的衣领,泣不成声。
方丈凝视着渐渐发白的天空,满面怆然,声音轻柔地如同自言自语,“你说得对,你娘她一心想复国报仇,只可惜找寻不到其他乌余明珠的踪影,而且也不知道自己的墨玉蝉流落何方,只得将这个秘密告诉我,让我等候三个墨玉蝉相会的时刻。我也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等到你和三个墨玉蝉。孩子,既然上天把这个重任交给你,你就好好去做,不要让你娘她们失望,她们这一生……实在太苦了。”
方丈长叹一声,信步往后院走去,云韩仙连忙跟上,方丈回头看了看小懒,小懒连忙缩到云韩仙身后,眨巴着大眼睛,无比可怜。方丈瞪他一眼,恨恨道:“别装了,刚才打到你身上我已察觉,即使你不运功抵挡,凭我的武功,根本不是你的对手。若不是周围高手如云,那臭小子怎会这么放心让她上山!”
小懒微微一怔,朝他挤出个无比天真甜美的笑容,一本正经道:“我当然要保护我娘!”
方丈嘴角弯了弯,招手叫他过去,小懒磨磨蹭蹭走到他身边,方丈闪电般出手,扣在他的脉门,小懒浑身一震,又很快释然,由得他去。
方丈眉头紧蹙,正色道:“你内力十分诡异,派别众多,且参差不齐,不对……大部分路数来自北方,你是北罕灵童?”
小懒震惊不已,笑容僵在脸上,求救般回头看向云韩仙。云韩仙状若未闻,盈盈拜道:“我这孩子十分调皮,还请大师好好管教。”
方丈斜她一眼,收回手淡淡道:“你们都跟我来吧!”
方丈一马当先,从寺庙后门出来,沿着一条非常崎岖的山路往后山走。云韩仙哪里有那种力气,苦苦支撑,要不是小懒在后面随时伸出援助之手,恐怕连寺院后短短的陡坡都爬不上。小懒见她脚步越来越沉重,急得在她身边绕来绕去,干脆折了根树枝塞到她手里,在前方牵着她走。
绕过一片密林,前方一片白蒙蒙的,天柱峰这片白色海洋后巍然耸立,突然,太阳冲破重重阻碍在天柱峰腰间露出笑脸,五彩斑斓的阳光将这片白色海洋染得光芒四射,犹如世间最美的织锦。
在蓬莱也有数月,云韩仙哪里见过这等壮丽景色,满心震撼,嘴巴微张,愣在当场。方丈侧身淡淡扫过两人,飞身而起,大鹏一般扑向那片五彩海洋,两人失声惊叫,声音未落,一片寒光从两人后方铺天盖地而来,小懒措手不及,眸中闪过一道凌厉光芒,咬着牙扑到云韩仙身上,双手齐舞,硬生生将逼近面前的冰寒驱走,再催动全身内力,为两人做出无形屏障。
然而,面前寒光又至,一次比一次耀眼,且次次都盯在同一点,仿佛要将屏障劈开,小懒浑身冷汗涔涔,几欲不能呼吸,更遑论发出求救信号。
他平生第一次懂得什么叫做后悔。明明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他还是太过轻敌,实在罪不可恕!
寒光终于逮住他面门一处缝隙,陡然暴涨,朝两人汹汹而来。小懒定下心神,挺胸而上,趁寒光把自己包围,尖叱一声。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来临,小懒茫然抬头,正对上云韩仙水光盈盈的眼睛,突然醒悟过来,扑到她怀中哀哀呼唤,“娘,别理他,我们回去吧!”
不知何时,方丈来到两人身边,定定看着母慈子孝的场面,愣怔无语。
四周无数异动告诉他,若不是他无心杀人,撤走真正的暗桩,只怕蓬莱山百年基业将在今日毁于一旦。窥探收买人心,她当得天下翘楚,若是她娘看到女儿有这等本事,也会含笑九泉。
有了甘心为她赴死的众多高手,还有什么事情她做不来?方丈心头沉甸甸的东西渐渐落下,朝小懒遥遥伸出双手,以从未有过的郑重道:“小家伙,你过来!”
在云韩仙鼓励的眼神中,小懒别别扭扭走到他面前,也不扮天真了,气呼呼地盯在自己脚尖。
方丈无奈地笑,压低声音道:“你的内力,是不是由外力注入,或者夺取他人内力积蓄而来?”
小懒悚然一惊,浑身绷紧,咬牙切齿道:“是又怎样!”
“撤功!”方丈低喝一声,一掌拍在他的百会穴,小懒还想反击,感到一股强大的热力从百会传来,脑中一个激灵,双手合十,徐徐撤去内力,让那热力循着经脉走遍全身。
良久,方丈收回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见小懒满脸感激,方丈横他一眼,低喝道:“你娘要有个三长两短,你也不用活在世上了!”
小懒连连点头,俯身要拜,方丈已拖曳着脚步走入苍茫云海,云韩仙难掩心头的激动,拉上小懒冲进云海中。
铁萁从一棵树后闪身出来,闷闷道:“阿斗,你说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风里有个清冷的声音幽幽而来,“主母这次果然来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