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行吧,但咱们有言在先,您可千万别又倒下。”
梁智宸虚弱的勾了勾唇,似乎是想要说点什么,但话未开口,便掩唇咳的声嘶力竭。
“喝点水。”
董惠莹捧来一杯温的白开水,他顿了顿,之后接了过来,“谢谢。”
…………
他们继续赶路,这一路上算是相互扶持,董惠莹整日忙的像个小蜜蜂似的,她围在梁智宸的身边团团转。
她不是故意这样的,她只是……只是梁智宸恰好病了,是个病人,而自己……如果能够忙起来,能有事情做,就可以少想几分。
她忙着压榨自己每一分精神,可每当夜里时,梁智宸却像是看不下去了,总是强硬的抓着她,把她搂进怀里,让她陪他一起睡觉。
她以为,他是因为自己一个人睡不着,以为他只要一闭眼就会想起淑君的模样。因为她自己便是如此。却不知,是因为他知晓,无论有多痛苦,多遗憾,就算再煎熬,再悲哀,他也必须珍惜眼前人。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垮了。
她大概不知她有多么的惹人心疼。
本来苏浪对她并无太大好感,可是这些日子以来,苏浪逐渐对她改观,有时会拿着干粮强硬的塞进她手里,还恶声恶气地催促着她快点吃,免得她倒下了没人照顾生病的师爷。
但其实……
其实是苏浪也在心疼她,不忍她再继续虐待她自己。
何素被人救了。
救她的不是别人,正是铁海兰。
这种阴差阳错也真是巧合。
但自从苏浪等人追着梁智宸和董惠莹离开之后,何素就觉得,她的天,好像是塌了。
她活像个木头一样,不言不语,不喜不怒,整日眼神呆滞着,似乎傻了。
并且,她还开始连连噩梦。
在梦境之中,她梦见凤血死了,她哭着喊着,求着凤血活过来,但她的哭喊声得不来任何怜悯,也改变不了梦境的轨迹。
而每当从噩梦中惊醒时,她便又感觉好空虚。
从此,这世上,再也没有那样的男子了。
再也没有……那个眉心点一抹朱砂,风流浪荡,俊美邪肆的男子。
“一直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马车内,铁海兰看向身上缠着纱布的何素,何素的身体寸寸溃烂,也不知是得了什么怪病,但每当皮肤烂至一定程度时,又开始渐渐愈合。
“到底是谁这么狠的心,居然对你下这么毒的手?”铁海兰有些不忍,在她看来何素并无太大缺点,不过是脑子稍微固执些罢了,可数日之前,当她路过荒郊,瞧见双手双脚被人用绳子绑住,身上还散发着腐肉恶臭的何素时,她险些被吓得魂飞魄散。
实在是……何素当时的那副模样,脸烂了一半,另一半没烂,要不是因为认出没烂的半张脸是何素,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不是撞见鬼了。
何素神色恍惚,她想起那天夜里,少女往自己口中塞了一大把药丸,之后便是永无休止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