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得有半年了,以前每隔一两天就有人送一回东西过来,但这半年来有时送,有时不送的,也没个规律。”
福宝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应声。
她觉得她娘真是太不知足了,这种事毕竟不光彩,若不急早收手,没准得捅出大篓子来。
乡里乡亲的,又是住隔壁的,和梁家之间只隔了一堵墙。
万一日后这事被梁家知道了,就算村里人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她们娘俩,可她娘似乎从未想过以后的事情,娘眼里只有眼前的利益得失。
………
临近子时,王婶有点熬不住了,困的直点头。
她心道这捡篮子也是一个累人的活儿,她自从尝到甜头之后,便夜夜熬夜,反倒是白日没了精神头。
通常都是晚上醒着,白天睡觉,昼夜完全颠倒了。她打了个哈欠,之后揉了揉自己的眼皮继续熬着。
忽然听见外面似乎传来一些轻响,王婶顿时一个机灵。她连忙爬了起来,然后悄悄摸摸地往外走。
等王婶从屋里出来时,外面已经没人了。
她左右瞅了瞅,之后瞧见像以前很多个夜晚一样,梁家小院的木门外面摆着一个小篮子,这小篮子上面盖着一团布。
她心中一喜,连忙提溜起来。
哎呀,居然还挺重的,少不了得个十几二十来斤吧?
王婶眼神闪闪,之后又左右看看,做贼似的抱着篮子往回走。
她冲进自家小院,转身正要关门时,却忽然一吓。
面前之人,白白净净的,长得胖墩墩的,很是憨实。而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在月色的照耀下,就跟那黑宝石似的。
眼下,这人正气得直哆嗦,鼻子里喷出粗气来,她一把攥住王婶的胳膊。
“好啊,占人便宜还占上瘾了?这一年多来,我娘断断续续送的这些吃食,银子,布啊肉啊啥的,居然全被你给捡漏了?你给我说清楚,绝不能饶了你。至于以前那些被你偷走的,我告诉你,当初你是怎么吃进去的,就给我怎么吐出来。”
王婶炸毛了:“你说啥呢,我听不懂。你给我撒手,我让你放开我你听没听见?”
“呵。”
董心愿冷哼一声。
她只是外表看起来憨厚老实而已,但其实骨子里是个天然黑,也只有在她家大姐面前,才乖巧的像个小麻雀似的。
她抓住篮子上面的布头,一把扯了下来。王婶哎呀一声,登时愣在了当场。
钱呢,肉呢,粮食呢,鸡蛋呢?
咋咋咋,这篮子里的,竟全都是石头呢?
而这石头上面,贴着一张小纸条,上面的字体方方正正,写字之人正是董心愿,她这字迹也跟她那体型似的,胖胖圆圆的。
——偷人东西者,猪狗不如,畜牲也。
只可惜,董心愿写的这个小纸条,虽然骂人骂的欢,但问题是王婶不认字啊,大文盲一个,相当于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这时,隔壁梁家的院门,吱呀一声。一大家子,小姑娘外加五个男人,衣衫整整齐齐地从院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