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来参加赏菊宴的,可此刻的纳兰凝香却在表演徒手剥螃蟹。蟹黄倒是容易分拣,可这蟹肉就不好剥了。特别是这蟹爪里头的肉就更是难剥。
纳兰凝香趁着公主没瞧见,便连连把几个蟹爪直接扔进了废物桶里。尤雅把这幕瞧在眼里,不由得暗暗摇了摇头。这纳兰府的家教,真是一塌糊涂。
而另一边,纳兰舒容和公主聊得倒是欢畅。
“这些纱丽卖完,你可有什么打算?”说着话,福潆把一筷子蟹黄放在了一块白色方糕上,慢慢放进嘴里。
“回公主的话,民女卖完了纱丽,想在京城里买宅子和铺子,然后就能过上舒心日子了。现在又有了公主送的礼物,民女便有了一个护身符,日后这日子想必更加顺遂了。”纳兰舒容眉眼含笑说道。
听到这,公主倒有些过意不去。她忍不住试探道:“舒容你姿色出众又聪慧有加,为何不想入宫一展宏图呢?”
纳兰舒容摇着头道:“请公主允民女说一句实在话。这宫里生活虽好,但却不是民女想要的。”
“那如果有人逼着你入宫呢?”福潆公主问道。
纳兰舒容一抬眸,眼里带着十足的疑惑。福潆公主心一虚,赶紧摇摇头道:“罢了罢了,当我没说。”
“若是有人逼着我入宫……”纳兰舒容并没有放弃这个话题,反而认真思索道:“若真如此,我也要认命。毕竟人力有限,天命不可违。”
纳兰舒容这样达观,福潆公主却反而觉得是自己有些狭隘了。二人各怀心绪,其她夫人又不敢插话,气氛一时静谧下来。
“吧嗒。”
“哎呀。”
众人皆回头望去,只见纳兰凝香正捂着自己带血的手指,她旁边的鱼戏莲纹浅口盘里除了一盘底白色蟹肉外,还有一个带血的指甲盖立在当中。
众人当场没了食欲。
饶是尤雅好气度,此刻也满脸无奈。好好的赏菊宴,都毁在这个丫头的手里了。
不过,纳兰凝香可没注意到自己有没有影响别人,她一心忙着心疼自己那留了许久的指甲。
呼痛声与哎呀声交加。明明是金秋时节,她却疼得汗水直流。
尤雅拿出主人公的急切,赶紧说道:“快去请医士来。”
福潆公主倒是淡定,摆摆手说道:“不必了,直接送回纳兰府去吧。”
“这……”尤雅有些担忧,毕竟今儿做东的是自己,若是连带着得罪了纳兰府,恐怕得不偿失。
福潆公主摆摆手道:“本公主会亲自派人送她回去的,连带着那些污了的蟹肉。今日是赏菊宴,自然也要让纳兰府的人尝个鲜!”
尤雅听见这话,知道公主是脾气又上来了。可是当着这众多命妇的面,她又不好深劝,唯恐拂了公主的面子。
纳兰舒容机敏,忽然开口笑道:“民女听说这蟹肉见了血便要赶紧埋掉,否则会惹蟹神不快,还是不要送进纳兰府了。当然,公主若是觉得不解气,大可把这些螃蟹都让人送到纳兰府去,让我长姐继续剥就是了。”
听了这话,尤雅不由得叹服。若是依着公主的意思,将蟹肉送到纳兰府,那么纳兰府很可能以为公主是对他们不满,因此心生芥蒂。
但如果按照纳兰舒容的主意,纳兰府的人便只会以为公主是对纳兰凝香不满,因此在加以惩罚,并不会伤了门第间的和气。
这样一看,这个纳兰舒容果然心思灵巧。她这话说出来,公主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于是自然顺坡就下,应承下来。
反倒是纳兰凝香,只以为纳兰舒容是针对自己,气得恨不得上前扇她几耳光,只是碍在公主在场,强压着火气不敢发作。
“罢了,本公主也累了,今儿这宴就到这吧。”福潆公主笑着说道。“对了,等我下次再出宫的时候,舒容你再陪本宫。”
“是。”纳兰舒容坦然答应,可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公主对自己如此上心,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公主,公主饶了我吧!”纳兰凝香还在一旁哭诉,可福潆公主早已起驾回宫。
几个命妇站在一边,来来回回的用几句话劝着纳兰凝香,但并没有人主动提出找个医士什么的。毕竟,纳兰府也不是什么大府,她们肯说上几句话已经是给面子了。
最终,纳兰凝香还是被公主的人拖着,送回了府里,连带着她没剥完的螃蟹。孟氏几人见状大惊,唯恐得罪了公主,就连那些螃蟹都没敢找人帮她,硬是逼着她自己剥完,才算作罢。
以至于到了最后,纳兰凝香的拇指和食指都尽数劈裂。赵氏和纳兰庆明心疼不已,又不敢怪罪公主,只好把责任都推到了纳兰舒容身上。
“老爷你看见没有!再这么下去,咱们女儿非被那个贱婢折磨死不可!”赵氏气恼不已。
纳兰庆明也是着恼道:“她这分明是想踩着香儿讨公主的欢心。你要知道,这一个府只有一个进宫的名额,若是真被她抢走可就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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