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莫允涵连与自己的通讯都无法维持,更腾不出手来找那两个不知道跑哪儿去的人。
“总而言之,咱们不能在这种面对面开枪的地方打遭遇战。”元岁目测了一下小树林的距离,咬了咬嘴唇,“……真是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早知道还是当个跟班安全啊。”
“出什么事儿了?”汤雨澈的语气倒是意外的很镇定。
“不行,不行,就算真的跑进了林子里,我恐怕也没办法同时顾及到你们两个人。”元岁用力抓了一把头发,“这事儿越来越不对劲儿了,为什么会突然窜出一群人直接摸到了涵姐那里?你……你先把这个拿好。”元岁扔给汤雨澈一把手枪,语气里透出股无法掩饰的焦虑,又说到,“要是等会儿有个万一,请原谅我只能优先努力保证他的安全——如果我做得到的话。”
实在是太糟糕了。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大概就是如此吧。元岁一一否定脑子里飞快闪过的一个个应对方案。让相对更侧重于“支援”而不是“战斗”的莫允涵那组作为接应组正是她自己提出来的,自告奋勇表示“你们去前线拼杀吧我会在后方老老实实看护好‘贵重物品’”的人也是她,她连埋怨凌夙诚不靠谱的资格都没有。
目前的最佳方案只有先舍弃汤雨澈,然后带着闵舒去树林里暂避。借着地形优势,也许她还能勉强拖一拖,试试能不能坚持到莫允涵脱困赶过来。
但是,一旦汤雨澈有个万一,凌夙诚,乃至他那位厉害的爹应该怎么向众人交代呢?
不对,问题的关键是,对方怎么会把矛头优先对准留守后方的八组?
元岁用力一拍手,正想冲着耳机直接喊话,仔细一想又改用了讯息。
“暂时切断与船上的一切联络,信我!”
刚刚发送完讯息,一旁的闵舒就发出了报警信号。
“有人往这边过来了,不少!”
事情似乎总是会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元岁勉强扯着两人暂时趴在了草丛之中,暗自后悔自己没有在韩越说出“莫允涵突然失联”的时候就觉察到任务正在走向失控的边缘。
也是近期以来,凌夙诚给她的信任实在是有些过度了。
元岁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拍了一把,竭尽全力镇定下来。
无论何时,不能把责任归咎在他人身上。凌夙诚在某些方面敏锐可靠,不能代表他真有洞悉一切的本事,是自己稍微被捧了两下,就飘飘然了。盲目信任自己或者是其他的某个人都不可取。
“汤小姐,我们商量个事儿吧。”元岁压低声音,尝试挽回事态,“听闻您以前也曾在军校练过一段时间,我应该叫您一声‘师姐’了。恐怕您也明白,是到如今……我们应该做什么吧?”
脚步声越来越近。初春的干草根本起不到多少遮掩的作用。元岁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两位累赘神情完全不同。
闵舒抿着嘴唇说不出话,呼吸粗重,大约还没有完全从刚刚的长跑中缓过来。这家伙的能力是削弱对方的天赋,但无法干涉敌人的子弹或是刀刃。
自己的能力是控制线,复杂地形跑路很快,以偷袭的方式干扰几个敌人勉强还是可以,可现在……
汤雨澈倒是一脸平静,不愧是敢做出自残帮助病人越狱这种事情的奇女子——等等,说起来,汤雨澈的天赋是什么?她既然曾经加入过军校,也是一试二试筛查之后选出的“强天赋者”,至少不可能像某些普通人一样获得类似于“一眼看出哪个西瓜更熟”这种没用的能力吧?
元岁分心的瞬间,突然听到背后的干草叶发出了轻微的响动。
她下意识回头,正巧看见一个留着胡子的彪形大汉带着一股猎杀小羊羔一般自信的笑容,拿着把一点都不美观的大砍刀,朝着她劈下来。
“留下那个男的,女孩子直接杀掉就好了——虽然有点可惜。”她隐约听见一个猥琐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
其实我也没有弱到那个程度的。元岁略显狼狈的后滚一圈,以自己的手臂为支点,几根细线掠过刀刃,朝着大汉的脖子飞去。
但是居然有人更快。
她还未成功让细线在那人的脖子上缠上一圈,就看见一个并不大但是威力十足的拳头从她身边擦过,下一秒,彪形大汉的侧脸被挤出一个可笑的弧度,随后飞出几米远。
汤雨澈抖了抖领子上的草叶站了起来,把枪丢还给她,随后摆出一个最标准的搏击姿势。
“还是你开枪吧,先把对面拿枪的都弄死,别的你不用管。”汤雨澈的眉目间一派淡然,动作的架势居然有些眼熟。
元岁想起来了,凌夙诚曾经不经意地提过一件事情。
最早教授凌夙诚各方面技巧的人之中,有一位正是前前任四组组长,也是一位女性。
那人是汤雨澈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