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给梳云…掠月练习。”陆心颜故意将掠月两字咬得重重的。
“告辞。”田叔落荒而逃。
“小姐,田叔为何跑得那快?”小荷不解问。
“对啊,我也不明白,田叔为何跑那么快呢?”陆心颜笑眯眯地看向掠月,“掠月,你知道为什么吗?”
掠月面上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红晕,又迅速面满整张脸,她嗔道:“小姐~”
“小姐,我想试试。”一旁的梳云跃跃欲试。
“小心点,先试着站立,等找到感觉了,再开始走路,注意别扭到脚!”
“知道了,小姐。”
——
石榴院里,因为高跟鞋的到来,个个欣奇不已,人人抢着想试一试,结果有心大的便会摔倒,顿时笑声一片。
广平侯府其他地方,却是阴云密布。
已经一天两夜了,宫杰还没有醒过来。
要是今晚还不醒,只怕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顾氏的眼睛肿得像个核桃,却仍是泪流个不停,“老爷,杰儿怎么还不醒?要是他醒不过来,妾身也不想活了!呜呜~”
宫暮烦躁不已,“你胡说什么?你这是咒我们的儿子吗?别再哭了!”
接着又怒道:“这事说来都怪你,要不是你相信那个陆心颜,让一个丫鬟替杰儿看病,会弄到现在这个地步吗?”
当时情况紧急,家里只有白芷在,若不是白芷出手,只怕大夫还没来,杰儿就已经血尽而亡了。
顾氏心里如此想,嘴上却不敢说,只低着头呜呜哭个不停。
“行啦行啦,别再哭了!我出去再找个大夫回来!实在找不到好的,我去求伯娘让她进宫求太后,派个御医过来替杰儿诊治!总之…总之…”宫暮嘴唇颤抖,眼里泪花闪烁,“我不会让杰儿有事的。”
顾氏一听御医,立马停止哭声,“老爷,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求伯娘?”
“我何尝不想?可是没到紧急关头,如何去求?万一最后御医来了,杰儿醒了,岂不是让太后觉得咱们广平侯府小题大作?”
“那…那…难道只能等到晚上?万一御医赶不及,那杰儿…”
“如果是这样,那就只能认命!”宫浩咬牙道。
“老爷…”顾氏闻言,双开始放声哭泣。
这时,突然有丫鬟来报,“二老爷,二夫人,六少爷醒了!”
“醒了?”顾氏简直不敢相信,摇摇欲坠地站起身,“快,快扶我去!”
仕林院里,宫杰果然已经醒了。
面色苍白,额头上因为疼痛渗着密密麻麻地冷汗,但确实醒了。
白芷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宫杰回答得很缓慢,但都对了,说明脑子没问题,只需静养一段时间便可复原。
“六少爷,您不用担心,养上一段时间一切便回复正常。”白芷微笑道。
“谢谢白芷姑娘。”宫杰虚弱道。
病房里陆陆续续挤满人,陆心颜眼尖地发现少了一个主要的人,眉心一跳,“二表婶,宫梅呢?”
“梅儿?她去夫子庙给杰儿祈福去了。”
什么?陆心颜厉声道:“我不是说过,最近不太平,没事不要出府吗?”
顾氏被她吼是莫名其妙,“梅儿是…是去祈福,不是…去玩…”
陆心颜没空跟她解释,“什么时候去的?”
“有…一个多时辰了。”顾氏见她神情严肃,突然心口直跳,“有什么…不对劲吗?”
儿子女儿都是她的心头肉,好不容易儿子醒来,女儿可千万不能出事!
陆心颜没回答她的话,“青桐,去将田叔请来!”
青桐知道严重性,话也没答直接去找田叔。
两人很快就回来了。
陆心颜道:“田叔,白芷,你们在这守着六弟,我跟青桐有事出去一趟。”
“珠珠,真是梅儿…”顾氏拉住陆心颜,脸色发白地非要问个明白。
陆心颜冷冷看向拉着她袖子的手,“二表婶,现在有没有出事我不知道,但你再不放手,真出了事谁都救不了四妹妹!”
顾氏慌得连忙松开手。
陆心颜与青桐两人直奔院外,时间紧,没有乘马车,青桐骑马带着陆心颜直奔夫子庙。
夫子庙在城南,骑马一刻钟就到了。
因为有清岩寺的存在,夫子庙的香火并不旺,来往的达官贵人也少,主要是些平常百姓人家。
宫梅身为侯府小姐,穿着气度自与平常人不一般,陆心颜很快就打听到了所在。
两人快速走向一间供着观音的禅房里。
宫梅为了诚心祈祷,花银子包了整一下午,因此这间禅室房附近都没有人出没。
陆心颜推开门,菩萨慈悲的眉眼,以怜悯的姿态俯瞰众生。
香案上的大红布绸倾泻而下,上面摆着一个桶口般大小的香炉,香炉里插着三柱香。
香烟缭绕,带着几分廉价的刺鼻味,分明插上去没多久。
前面的蒲团上,却不见宫梅的身影。
“青桐,分头搜一下。”
两人一左一右地毯似地搜索,突然青桐一声惊呼,“小姐,初雪在这里!”
初雪是青梅的丫鬟。
陆心颜连忙跑过去,青桐已将初雪弄醒,“初雪,发生了什么事?四妹妹呢?”
初雪眼神涣散,“少夫人?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四小姐在祈祷的时候,奴婢后脖子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晕过去前只听到小姐一声惊呼,然后奴婢就不醒人事了。”
青桐按了按她后颈,果然摸到一处硬硬的地方。
“咝!”初雪边抽气边问:“四小姐人呢?”
“再找!”见问不出什么,陆心颜果断道:“你也一起!”
初雪不敢多问,三人分头行事。
禅室并不大,三人找了一遍又一遍,却不见任何线索。
“小姐,可能不在这里!”青桐道,却用眼神瞟了一眼香案。
香案上的红绸在轻微地晃动,像是被风吹动一般。
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陆心颜会意,“去别的地方找!”
她和初雪两人大步向外走去,青桐却踮起脚尖,猫一般轻轻地走向香案。
红绸被快速揭起。
握着匕首压在宫梅身上的男人,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已被青桐快速点住穴道,动弹不得。
那个男人裤子褪了一半,露出半个光洁的屁~股。
在他身下的宫梅,头发凌乱,身上衣衫被扯开大半,一半雪白露在外,片片青紫,触目惊心。
见到陆心颜,“哇”的一声放声大哭。
青桐将那个男人拎起扔到一边,陆心颜过去,替哭到快要断气的宫梅拢好衣襟,将她搂到怀里,轻声安慰,“好了,没事了。”
“大嫂…大嫂…”宫梅泣不成声,紧紧抓着陆心颜的衣裳不放手。
“初雪,去马车上拿件衣裳过来!”
被这一幕吓傻了的初雪,立马朝外跑去。
“我带四妹妹去隔壁换件衣裳。”陆心颜看一眼不远处的男人,对着青桐道。
青桐会意,“知道了,小姐,我在这里等初雪。”
陆心颜守着宫梅换好衣服后,宫梅的情绪稳定了许多。
换下来的衣衫又脏又烂,还好没有血迹,看来是在关键的时刻被打断,对方并没有得逞,陆心颜放下心,“四妹妹,到底怎么回事?”
“大嫂!”一想到先前噩梦般的事情,宫梅浑身颤抖,眼眶发红,“我…我也不知道,我正在那祈祷,突然初雪一声惊呼,一回头,只见一个男人手里拿着根木棍,初雪已经倒到地上,然后他就扑向我,将我拉到香案底下…大嫂,还好你来得及时,不然我就完了!呜呜…”
宫梅再次扑到陆心颜怀里,“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陆心颜拍拍她的背,“我之前说过没事尽量不要外出,你为什么会想起来夫子庙替六弟祈福?而且就带着初雪一个人就出来了?”
按理说要去也是去常去的清岩寺,名气大,有专门的官家通道,怎么也不会遇上那等龌龊之人。
那个男人陆心颜只瞥了一眼,并未看得太清,但那猥琐的气质,一看就不是什么出身良好的人家。
“我听三姐姐说这夫子庙很灵验,离咱们府又不远,我就想替六弟来祈福,以前去清岩寺我也只是带初雪一人,所以没多想…”宫梅说着说着低下头,心里一阵后怕。
以前去清岩寺,都是一大家子人一起,这次是你一个人好吗?一点危险意识也没有!
看宫梅受惊过度的样子,陆心颜不好过于苛责,“四妹妹,以后不要一个人出门了知道吗?”
“知道了,大嫂。”经了这一遭,以后哪敢一个人出门?
“三妹妹为什么会跟你说起夫子庙?”又是宫柔!陆心颜不相信这次的事情跟宫柔无关。
“三姐姐是看我担心六弟,才跟我提了提。”宫梅此时还没有怀疑到宫柔的头上,以为只是她运气不好,碰到一个龌龊的好色之徒而已。
这时青桐在门外敲门,“小姐,四小姐。”
“进来吧。”看来是问出一些事了,陆心颜问宫梅,“四妹妹,你想知道那人为什么会出现吗?”
“不是我…我运气不好吗?”
宫梅虽有些小聪明,可毕竟从未经过任何风浪,哪会往其他方面想。
“青桐,说说那人交待了什么。”
青桐道:“那人名叫常德,今年三十,娘子死了十年,是京城一家小吃店的老板,手上有些银子,因其玩死了几个小妾,有人说他娘子也是被他玩死的,没人敢将女儿嫁他为妻,因此一直单身到现在。据常德交待,今天中午有人在他小吃店留下一张纸条,说去上面写的地方,能让他娶到一个称心如意的美娇娘,常德心里好奇,来了夫子庙,见到四小姐生得貌美,便起了色心,打晕初雪,意图对四小姐不轨。”
陆心颜问:“谁留下的纸条?”
青桐摇摇头,“常德说他小吃店生意很好,人来人往,没留意到是谁。”
宫梅此时才反应过来,白着脸问:“不是…我运气不好,是有人故意的?我…我没有得罪谁啊!知道我来这的人,只有阿娘和三姐姐…三姐姐?!”
顾氏当然不可能会害她,宫梅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三姐姐,是三姐姐!来夫子庙也是她提议的!三姐姐为什么要害我?我跟她无怨无仇,也没挡她什么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是宫柔要害你,是宫柔后面的人要害你!宫柔只是帮凶而已!
这些话,陆心颜无法对宫梅直说,“青桐,先将那人绑着藏好,晚些你再来去他店里查查!”
为了宫梅的名声,总不能将那人大喇喇地带走。
“是,小姐。”
“先回府吧。”
几人正要动声,突然隔壁传来一声闷吭,青桐立马打开房门,只见一个黑衣人从眼前跃过,转眼消失不见。
常德脖子上的血不断渗出,抽搐两下,很快没了动静。
青桐跺跺脚,恨声道:“可恶的贼子,小姐要不要追?”
“不用了!对方提前做了周密的布署,如果常德得手,杀手就不会现身,如果常德被人发现,杀手就会杀人灭口。”陆心颜道:“所以对方肯定安排好了退路,追来无用,反倒可能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
青桐道:“小姐说得对!先安全回府最重要!”
“走吧。”
宫梅吓得浑身腿软,初雪更是吓得差点晕过去。
陆心颜和青桐只好一人扶着一个,离开夫子庙,坐上外面宫锦来的马车。
车夫浑然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见到陆心颜突然出现,很是惊奇了一下,不过识趣地没有多问,马鞭一扬,往侯府的方向驶去。
仁林院里,宫杰醒来,一众人过来慰问后,在白芷的要求下很快离开了。
只有顾氏恳求留下来,并保证不会打扰宫杰休息,白芷同意了。
不一会,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端着药进来,是宫杰院子里的阿离。
白芷接过药碗闻了闻,并用勺子试了试,确定是自己开的药后,唤醒宫杰,“六少爷,起来吃药了。”
宫杰悠悠醒转。
阿离连忙上前扶宫杰起身,白芷将药碗递过去,“六少爷,可以自己喝吗?”
“我试试。”宫杰伸出苍白到几乎毫无血色的双手,捧着药碗,慢慢送到嘴边。
离嘴边还有二寸余远时,突然手一抖,一旁的阿离眼疾手快地扶住碗,“六少爷,小心。”
宫杰感激一笑,“谢谢你,阿离。”
阿离露出两分不自然的神情,“这是小的应该做的,六少爷,药快冷了,快喝吧。”
宫杰再次将碗送到嘴边,正要喝下去,突然一声喝声传来,“慢着!”
一直守在不远处的田叔,此时迅速移到床边,将阿离扣住,“白芷,你闻闻这药有没有问题!”
白芷惊讶地张大嘴,在看到阿离突然变色的脸时,意识到什么,连忙将药碗从宫杰手中抢过来,先是闻了闻,气味没什么变化,然后用手指沾了一滴,放到口中一试,惊道:“这…这药里下了败血的药!”
田叔手下一用力,“说!谁指使你的?”
顾氏和宫杰对这突来的变故还没反应过来,顾氏不解道:“这药不是白芷姑娘你开的吗?刚刚你试过没问题的,怎么又多了什么败血的药,是什么东西?”
白芷解释道:“六少爷失血过多,我开的药全是生肌止血和补血的药,若不小心加入败血药,六少爷的伤口就会迸裂,血流不止!”
“血流不止?那不是…”顾氏失声,宫杰本就失血过多,再血流不止,岂不是没命了?“为什么会有人…要害我的杰儿?”她颤抖着问。
顾氏性情敦厚,唯一想争风头的,只有之前与连氏争夺掌家权时,抓住连氏的毛病在封氏面前讽刺了两句,难道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连氏就怀恨在心,对杰儿一而再再而三动手吗?
“我去找伯娘评评理!”顾氏火冒三丈,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白芷想制止都来及,一回头,却见阿离唇边流下一缕黑血,面色乌青,定是咬碎口中毒药咽下而亡了。
她迅速伸出双手,遮住宫杰震惊的眼,“六少爷,不要看,你先躺下休息。”
但宫杰已经看到了,十二岁的他,第一次见到有人在自己面前无声无息地死去,吓得三魂六魄少了一半,“阿离…阿离为什么要害我?”
白芷问:“六少爷最近可有惩罚过阿离?”
宫杰摇摇头,“我这院里只有四个小厮,主仆关系一向不错,我从来没有罚过任何人。”
“会不会是他受到排挤你不知道,所以牵怒于你?”白芷又问。
宫杰道:“阿离性情开朗,其余三人都很喜欢他,以他马首是瞻,要排挤也是他排挤别人,断没有被人排挤的道理。”
“六少爷,这事我会告诉小姐,你先躺会,我再让人去煎药。”白芷微笑中带着坚定,“六少爷别怕,我会一直在这看着,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宫杰定了些,耳尖微红,“谢谢你白芷姑娘。”
白芷掩好门,田叔站在门外,地上是脸已全黑全身僵硬的阿离。
“田叔你怎么知道他下了药?明明我先前亲自试过没问题的。”白芷道
田叔回道:“刚刚六少爷端不住碗的时候,他的动作有点奇怪!我以防万一才出声喝止!”
“原来这样。”白芷轻叹,“那人也太大胆了,竟然敢收买阿离当面在药里下毒!”
“事败后阿离即自尽,看来不是收买而是威胁!”田叔道:“府里除了石榴院的人,没人知道我会功夫,那人是趁着青桐不在,故意让阿离当着你和二夫人的面下毒,六少爷若出了事,一定会怪罪到你头上,继而将小姐牵扯进来!小姐若背上指使你下毒之罪,随时会被休出府!”
“好毒的心思!好个一石二鸟!”白芷打个冷颤,“还好小姐有先见之明,让田叔你过来,否则…”
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是与害死江淮的同一个人,还是有人利用宫杰受伤之事,另起心思?
白芷想得头痛,“这事还是等小姐回来再作判断。”
陆心颜本想将宫梅先送回她的梅院,但宫梅先前吓坏了,死活不肯离开她,她只好带着宫梅一起来找白芷田叔。
宫梅知道宫杰醒了,先前的惊吓顿时散去了小半,立马冲进去看宫杰。
白芷趁机将先前阿离下药的事情告诉了陆心颜,还有顾氏去找封氏评理的事情。
前面的事情陆心颜早有心理准备,倒是顾氏将此事与连氏挂上钩,还去找封氏评理,这点她倒没想到。
“我去祖母那看看。”陆心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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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寿院里,顾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请求封氏为自己作主,“伯娘,杰儿的性子您最清楚,温和不爱与人争辩,对人处处谦让,连对身边的小厮都温声细语的,怎么可能会得罪外人遭到报复?侄媳为人您也清楚的,一向老老实实谨守本份,不争不抢,之前在这府里未得罪过任何人!”
她恨恨看了一眼连氏,“唯一就是为了那掌家之权,与三弟妹有了些嫌隙,可这掌家权都已经定了,为何还有人不依不挠,要害我杰儿的命?”
连氏刚开始还不知道顾氏拉着她来干什么,想着宫杰受了伤,心里有些可怜她,便跟着她来了,哪知顾氏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暗示自己因为之前掌家权之事,对顾氏心生不满,买凶杀人?
连氏惊得跳起来,“二嫂,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要害杰儿了?杰儿是我侄儿,他受了伤我也很心痛,你怎么能将这罪名随便安到我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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