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荩儿的蛟龙胎记我是亲眼所见,皇上和太后娘娘也看见了!只有穆霄自小到大,都没有显像出来蛟龙胎记!”福裕太妃不相信,也不接受这个现实。
一旁的单嬷嬷上前看了看骸骨,“这怕不是先王爷的骸骨!老奴记得很清楚,先王爷后几年患有腿疾,骨头有伤,绝不该是这样的颜色!”
她年轻时是医女,曾给先祁王看过很多次病,也懂得这个。
福裕太妃顿时精神,“对!大郎腿上有伤!伤在骨头上!”
老王妃指着骸骨的脚,“母妃难道看不见,脚上的砍伤痕迹不是在那!”
先祁王曾在战场受过伤,一个被砍死未死透的将士在他脚上砍了一刀,深可见骨。
贤正帝让人去验看。
“回皇上!脚骨上确实有砍伤痕迹!和当初先祁王伤处一样!”仵作回话。
唐侯爷指着苏荩,“胆敢冒充祁王子嗣,如今证据就在眼前,你还有何话可说?”
太后也大老远跑出来,但却对这个结果很是有些失望,看苏荩的眼神也审视暗冷起来。
跟来的官员也都纷纷上奏,不能轻饶了苏荩。
只有福裕太妃拉着苏荩满脸坚定,“荩儿就是大郎的儿子!就是我的孙子!他有蛟龙胎记!这个绝对错不了!”
“那蛟龙胎记只怕是假的!一个修道之人,能呼风唤雨招来雷电,做个假的胎记又岂不是轻而易举!?若真是我亲生,我岂会不认?!”老王妃蒋氏冷冷哼道。
“苏荩!你有何话可说?”贤正帝冷声问话。
“皇上!先祁王是太妃亲子,不若让太妃滴骨试试,结果如何?”苏荩淡声回话。
福裕太妃眼神顿时一亮,“对!大郎是我亲生的,我也试试,一试便知!”
老王妃蒋氏眼神骤然变暗,嘲讽笑起,“母妃怕是年纪太大,老糊涂了吧!因为一个伪造的胎记就认别人为孙子!穆霄才是你亲孙子!是我亲生的!”
穆霄和她站在一块,她眼神的转变很明显的察觉到了,脸色越来越难看,“皇上!一个外人凭借一个伪造的胎记来说是父王母妃亲生子,又是牵扯出诸多事端,开棺打扰亡灵,让父王泉下不安!耍弄的整个朝堂团团转,未免太过可笑了!”
定远侯唐侯爷也上前一步拱手,“小王爷所言不假!皇上!这苏荩忠奸难辨,但却冒充祁王之子,而历代祁王都是我护国柱石,他却胆敢冒充混淆,此心歹毒,当诛九族!”
苏荩淡冷的扫了一眼,“结果如何,一试便知!”
福裕太妃也非要试试,“都已经到这一步,必须要试!”
老王妃蒋氏还想阻拦,太后也发了话,吩咐仵作看好,“试结果出来!”
富裕太妃扎破手,血滴在骸骨上,她怕被做手脚,滴了几处。
众人都紧盯着结果,看究竟如何。
蒋氏脸色隐隐发白。
穆霄剑眉紧锁,衣袖下拳头攥紧,紧盯着看。
只见福裕太妃滴上面的血迹全都完好的停留在表面,丝毫不融。
“这不是大郎的骸骨!不是大郎!大郎的骸骨被人动了!”福裕太妃激动道,又激怒的恨恨瞪着蒋氏,“蒋氏!你竟然为一个外人的孽种不认亲生儿子,还敢换大郎的骸骨!天下间有你这样狠毒的娘吗!?你说!大郎的骸骨到底藏到哪去了?”
太后也沉了脸,“蒋氏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蒋氏看着骸骨几处根本不相融的血滴,凄惨的呵呵笑起来,“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我还是没有做好……没有做好……”
看她突然这这个样子,福裕太妃眼神凌厉怒恨,“蒋氏!你这个毒妇!我要休了你!”
穆霄惊大眼,扑通跪下,“祖母!?”
“别叫我祖母!你不是我们穆家的孙子!你占着荩儿的位子二十六,从今以后该归还了!你是谁家的儿子就回谁家去!”福裕太妃怒愤痛心道。
穆霄脸色瞬间惨白,眼神失色。
“他是穆崇天的儿子!”蒋氏收住笑,看了眼穆霄对着福裕太妃道,“穆霄他是穆崇天的儿子!”
“都到现在了,你还想狡辩!?”福裕太妃怒喝。
蒋氏却两眼通红含泪的望着苏荩,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颤抖的伸出手想要摸他的脸。
苏荩冷漠的睨着她,前世的那一套把戏又用到这一世!
蒋氏闭眼不忍看,眼泪簌簌落下,“他也是我的儿!是我怀胎十月,拼了命生下来的啊!”
众人这就惊疑起来了,穆霄是先祁王的儿子,苏荩也是她怀胎十月生的?这是两个都要还是怎么了?
蒋氏痛心的失声痛哭,“为了王爷,为了祁王府,我不敢要他!不能要他!只能忍痛割心,把他给扔了啊!”
“什么为了祁王府?到底怎么回事儿?”太后皱着眉道。
这是蒋氏身边的蒋嬷嬷哭着上前来跪下,“太后!太妃!这事不能怪王妃啊!是当年孩子生出来,全身皮毛发黄,生了一双金瞳,之前就在寺庙被高僧断言王妃怀了妖胎,若是生下他,会给王爷,给整个祁王府带来灭顶灾难啊!是王妃舍不得腹中两个孩子,连生产都没敢在家中啊!王妃拼了命的生下孩子,却又不得不把他扔了!只带回了小王爷!所以那几年王妃吃斋念佛,几乎住在庵堂里,就是为了给那个孩子祈福,在赎罪啊!”
祁王妃和先祁王夫妻关系不好,几乎满京耳闻,最恶化的几年,祁王妃带着儿子在庵堂一住就是四五年,还是先祁王在战场受了重伤,这才带着孩子回王府。这件事也满京皆知。
“你说你当初怀的是双胎?”福裕太妃不敢置信。
蒋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我舍不得他!他是我掉下来的肉!可是看着他那个样子,为了王爷,为了祁王府,我……我只能把他扔下了!”
跟来的太医回禀,“孩子若出生时全身发黄,那应是黄疸!”
“可是他生了一双金瞳!难道连眼睛也会发黄疸吗?”蒋嬷嬷问。
“这个你们倒是不知,虽然千万中无一,但的确会有这样的情况!微臣也是前几年回老家祭祖时见过,治疗好和常人无异!”太医回话。
“那……难道是被那个高僧给害了!?”蒋氏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眼泪不停落下,摇着头,接受不了自己被欺骗耍弄犯下这样错事,“不可能!不可能!明明王爷那时都应验受伤,我…我才离京,我才割心把他扔了……”
蒋嬷嬷也捶着胸口,“真的被害了!真的被害了!王妃这些年一直都愧疚那个孩子,深入简出,吃斋念佛!却没想到竟然是被人害了啊!让王妃和公子错失这么多年!还因为怕再应验,害了整个祁王府,忍痛拒绝承认公子!挖自己的心!也刺公子的心啊!”
“你说的都是真的?”福裕太妃直着眼问。
“是真的!都是真的啊!太妃!公子当时左前胸下还有个小小胎记,是老奴亲眼所见!”蒋嬷嬷道。
福裕太妃看向苏荩。
苏荩微微白着脸,点了头,沙哑着声音道,“确实有。”
福裕太妃也半天有些回不过神,“到底是哪个妖僧说的,竟然害我孙儿!?”
“是怀虚!”蒋嬷嬷怒道。
这话又让众人一愣,怀虚大师是度虚大师的大师兄,曾也是得道高僧,前几年才刚刚坐化,他又怎么可能会说假!?
贤正帝和太后都脸色变了几变。
苏荩低声道,“我七岁便知非苏家子嗣,曾遇隐世高人说我命格有异,出家修行方可保命,下山还俗之时,家师也说我功德已到,命格也早已化解。”
“那你师父是谁?”福裕太妃问。
“师父住在玄天山。”苏荩回道。
“玄天山!?曾经说是有仙人的地方!?”贤正帝惊问。
苏荩解释,“家师也是普通人,只是避世修行,有仙人的传闻应该是师父施药救人,那些百姓感激之言。”
“那你修行如何?”贤正帝很是感兴趣。
“微臣只修得些许功夫和医术,道术只得皮毛!”苏荩回话。
他懂得歧黄之术,贤正帝是知道,听他说这话,那肯定还医术了得,又是真是祁王的儿子,身上有应验的蛟龙胎记,大厉的又一护国柱石!当即龙心大悦,“即使如此,你们母子相认,苏荩也该回归本家!祁王兄也可泉下安息了!”
蒋氏哭的两眼红肿,痛心的看着苏荩,“孩子…你……愿意认娘吗?还愿意认我这个又傻又蠢的娘亲吗?”
苏荩两眼也红了,跪下拱手深深磕头,不起,“母亲!”
“孩子!孩子!我的儿啊!”蒋氏扑上来抱住他,失声痛哭。
这一副母子相认的景象,让不少人跟着落泪,又欢喜祁王府终于认回流落在外的亲生儿子!
而那边苏家也承认,是苏老爷从一个土郎中那里抱回家的,因为自己儿子夭折,才当成亲生的养了。苏夫人一直不知道真相,怕她接受不了,这么多年也就没有提过,所以她才不承认苏荩是祁王府的子嗣,不让老王妃抢走了她儿子!
众人议论纷纷,都道苏夫人也是个可怜人!苏老爷是个爱妻之人!
先祁王的骸骨就在王墓中,滴骨认亲,苏荩的血很快融进去。
福裕太妃的血也同样融进去,含泪笑着拉住苏荩。
苏荩扭头看向穆霄。
穆霄觉的他目光莫测像是带着意味,心里一动,上前一步也想再滴骨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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