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小锁的伤口确实已经感染了,需要马上手术治疗。
而且,他小腿的断骨接的不正,得敲开重新接。
韩明秀一听得把骨头敲碎重新接,顿时觉得身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头皮也一下子都麻了。
把伤了都骨头敲断了重接,那得多疼呀!
小锁这么个干巴巴的小孩子,能受得了那么大的疼痛吗?
茂泉叔听说得把骨头敲碎了重接,脸色一下子也绿了,不停的嘀咕着,“这不是活糟践人家吗?啥人能受了这罪儿啊?大人都受不了呢,别说他个小孩子,疼也疼死了……”
大夫面无表情的说,“疼也得受着,不然他就做好一辈子当瘸子的准备吧。”
大夫的话虽然难听,但韩明秀也知道是正理,不管多不想,这件事也必须得面对,她咬了咬牙,把大夫的话告诉了小锁。
小锁听到大夫要给他手术,不光要把他的伤口割开往出挤脓水,还要把他的骨头敲碎重新接,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姐,我……”怕字他没有说出口,这孩子,死要面子,怕在他最爱的秀姐面前露出怯懦的一面,然后秀姐就不喜欢他了。
韩明秀知道他怕,这种事,不光是他,任何一个人都会怕的,但是怕也没没用,就是怕死了也得面对。
她神色凝重的告诉小锁,如果他怕疼,骨头不重接也可以,但他的骨头就一直这样歪着长了,后半辈子,他就得当一个跛子了。
小锁听了,果断的说,“不行,我不能变成跛子,我以后还得帮姐干活呢,要是变成跛子手脚就不利索,就不能好好帮姐干活了。”
听他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帮自己干活,韩明秀更心疼他了,她握着他干巴巴的小手,说,“是呀,姐姐是女生,干不动力气活,都指着小锁好了帮姐姐了,小锁你可要争点气,要尽快好起来,不然姐姐就要挨累了。”
小锁使劲儿的点点头,郑重说,“姐,我一定争气,一定快点儿好,你等着我,我好了就帮你……”
说完,他的眼泪一下下来了。
韩明秀知道他害怕,也知道这孩子要强,就是吓死了也不会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看到他这副又害怕又死撑着的样子,韩明秀心疼极了。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干净的手绢,塞到了他的手里,说,“要是疼的受不了了,你使劲儿咬这个,可以分散你的注意力,也可以止疼……”
“等你手术完,姐姐天天给你炖肉吃,想吃肥的肥的,想吃瘦的吃瘦的,要吃多少就吃多少,姐姐供得起你……”
小锁握着手绢,流着眼泪说,“行,为了姐你,我一定挺住……”
一个小时后,小锁被推进了手术室。
韩明秀和茂泉叔站在手术室的门口,听着里面叮叮当当的敲骨声,以及小锁痛彻心扉的喊叫声,俩人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这个孙黑子,真特娘的不是玩意儿,你瞅他把孩子给祸害的!”茂泉叔蹲在地上,恨恨骂了一句。
韩明秀说,“所以我才支持小锁跟他脱离关系,虎毒尚且不食子,他连畜生都不如,这种人,根本不配为人父。”
茂泉叔说,“可不是咋滴,就应该把他也薅这来让他听听来,让他听听他干的好事,操他八辈祖宗的,等我找着机会的,非得好好揍那畜生一顿不可……”
韩明秀很赞同茂泉叔的想法,其实她也想好好揍他一顿。
站在手术室外,听着小锁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她就觉得只让蜂子蜇那两口子一顿太轻了,她就应该把老虎或豹子放出来咬他们一顿,把他们咬个半死,也让他尝尝被虐待却无力反击的痛苦和绝望的滋味。
手术做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结束了,小锁一脸惨白的被推出来,人已经彻底昏迷过去,他的脑袋和身上都湿漉漉的,像水洗了似的,其实是被疼出来的汗打湿的……
“大夫,我弟弟怎么样了?手术还成功吗?他得啥时候才能醒过来?”韩明秀急切的问道。
大夫摘下口罩,严厉的说,“现在才想起来关心孩子,早干啥去了?孩子的腿都啥样了?你们才想起来上医院?你知不知道孩子的情况有多危险?要是再晚来个一天半天的,这腿估计就保不住了。”
“是是是,是我们不好,以后我们一定注意,谢谢大夫了。”
韩明秀嘴拜年似的说着好话,一点儿都没解释她跟小锁之间的关系。
人家大夫忙着呢,哪有功夫听他们这些烂眼子事,还是少说话别惹人家心烦才是。
小锁还要在这儿住上一段日子,还有后续治疗,她可不能得罪了大夫,看人家生气了不给好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