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
王满囤儿媳妇被她这么一挑唆,顿时火更大了,刚要叉腰破口大骂,可低头一看,手里还抱着孩子呢,只好把叉腰的动作改成了歪脖,就是脸朝天45度那种,跟后世的自拍似的。
只不过,后世的自拍脸上都是一副装乖萌萌的表情,而王满囤儿媳妇却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路过的鸟儿看她一眼都吓飞了。
“他敢背着我瞅他从前的媳妇儿,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他敢打我?这把他能耐的,我不把他胰子给他摘出来的……”
王满囤媳妇一边骂着,一边脚下生风,噌噌的追到了村东头的自留地里。
然而,王满囤竟然不在自留地,也不知干啥去了。
王满囤儿媳妇一看王满囤不在自留地干活儿,心里更来气了,抱着孩子站在自留地里就是一顿破口大骂,把老王家祖宗十八代都给绝臭了……
长舌妇见王满囤不在?情知两人打不起来了,也就没了兴致,悻悻的走了。
王满囤媳妇骂了一会儿,骂够了,就抱着孩子回到屯子了。
路过王文远家的时候,她忽然想起那个长舌妇跟她说的,王满囤从前的媳妇儿如何如何好看,穿的如若如何得体,就起了好奇之心,抻着脖子隔着栅栏门往他们家院子里张望起来,想看看那个女人长的到底长得有多俊,打扮的有多好看。
正看呢,正好王文远和大乱出来杀鸡了。
王文远拎着韩明秀姐俩带来的鸡,大乱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拿着个装了半碗水的碗,准备用来接血。
爷俩一出来,就看见王满囤媳妇站在门口,往院儿里撒么呢。
大乱“呔”了一声,用菜刀指着王满囤媳妇,喝道,“尔乃何人?敢在吾家门口贼头贼脑的偷看?可是敌方派来打探军情,刺探情报的?”
这熊孩子,还没从广播里的评书连播中走出来呢。
王满囤媳妇儿在人家门口偷窥,本来挺心虚的,但是看见个半大孩子敢拿刀指着她,还咬文嚼字的骂她,顿时火了。
叫道,“谁上你家偷看了,我就是从这路过,不行啊?”又嘀咕了一声,“没教养的死孩崽子。”
“你才没教养呢,整天动不动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全屯子人都说你是泼妇呢,羞死了,噜噜噜……”
大乱两手都占着,倒不出来手来扒下眼皮,只好搁愣着舌头,颤巍着脖子来气王满囤儿媳妇。
王满囤儿媳妇果然被气到了,当的一脚踹在了王文远家的栅栏门上,破口大骂道,“王瘸子,你聋了吗?你儿子骂我呢你听没听着?”
王文远沉着脸说,“不是你先骂的人吗?你还有理了咋的?”
王满囤儿媳妇大声白嚷的说,“谁叫你们家这死孩崽子先找我麻烦了?我就是从这路过,他凭啥说我贼头贼脑的偷看你们了?你们家有啥好看的?穷的都快光腚了,谁稀得瞅你们咋的?看你们一眼都怕闹眼睛。”
“王满囤家的,你这嘴也太损了吧。”章淑珍黑着脸从屋里走出来,身后还跟着韩明秀姐妹和王海杏。
王满囤家的见章淑珍身后跟着三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其中一个怀里还抱着个小丫头,便隐约觉得那便是王满囤的前妻。
她仔细的看了看那个抱丫头的姑娘,见她长得苗条清秀、柳叶弯眉的,而且还穿着一身非常时髦的列宁服,跟她身上这身儿土布的褂子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
王满囤儿媳妇嫉妒得心里都冒酸水儿了!
她也想穿这么好看的衣裳,也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可是,她没钱啊!
当初分家时,她打仗升天地跟公公婆婆要出了一百块钱,可这一百块钱没等攥热乎呢,孩子生出来了。
这孩子出生时难产,是王满囤儿把她送到镇医院才生出来的,当时花了不少钱。
生完孩子后,她又没有奶,为了养活儿子,只好买了一头正在产奶的母羊,这下子又花了一大泡。
然后孩子又得了肺炎,住了院,又花掉一大笔。
就这么着,这揪一下,那拽一把的,那一百块钱就彻底花光了。花完还不算,又在外边儿又拉了十多块钱的饥荒呢,都这样了,还上哪去整钱买好衣裳呢?
别说买衣裳了,她现在就连一瓶雪花膏她都买不起了。
所以看到穿得好的女人,王满囤媳妇就格外嫉妒,格外来气。
特别是这个穿好衣裳的人还是王满囤儿的前妻,王满囤儿还对她有情,她就更来气了。
因为没法跟王满囤前妻发脾气,她就把这股子邪火发在了章淑珍两口子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