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十元的票子,放在了小锁的桌子上。
小锁看到那张大团结,并没有为之所动,、皱着眉头冷声说:“你这是干啥?”
孙黑子嚅嗫:“给你的,你考得好,爹给你的奖励。”
小锁顺手拿起一本书,扯着就把那十块钱拂在了地上,怒道:“你听不懂人话吗?我都跟你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了,谁要你的臭钱?拿走!”
孙黑子看到小锁竟连一张大团结都不放在眼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咋地好了。
十块钱,是他能拿出来的最大数目了,要是再多偷点,他媳妇都得跟他拼命。
“锁儿……”孙黑子难过的说,“爹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给你俩钱儿花,你就拿着吧!”
小锁冷声说,“我跟你都没关系了,为啥还要你的钱?再说,我也不缺钱,缺钱也不要你的。”
孙黑子喏喏道:“爹知道,爹知道老韩家小秀和小翠都有钱,都能供你念书,但是锁儿,人家再有钱那都是人家的,人家那钱姓韩,不跟咱们姓,老韩家那俩闺女现在也都是有儿有女的人了,咋可能一直贴补着你呢?所以……所以……”
孙黑子握了握拳,壮士断腕般的承诺道:“往后,你念书,爹供你!”
谁都不知道,孙黑子说出这句话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供一个初中生,特别是在县城念书的初中生,那得需要花费大量的财力物力。他媳妇要是知道他答应供小锁念初中,回头都能作死他。
可是,为了让儿子回心转意,他还是毅然下了决心,宁可被他媳妇挠了,也要答对到小锁满意。
小锁这孩子眼瞅着是个有出息的。要是他勒紧裤腰带供他几年把他供出去,将来他能考个好学校,分个好工作,上班挣工资了,能不顾念这个供他念书的亲爹吗?
到时候挣来工资不就有他一部分了,他的好日子不就来了吗?
要不怎么说孙黑子自私呢,就是跟儿子求和,也带有一定的目的的。
虽然在他的心里也有几分真心疼儿子,可他最在意的,终究还是他自己。
小锁看到他壮士断腕似的样子,冷笑一声,决绝的说,“显不着,别说还有人供我念书,就是没人供我,我宁可不念了,也不花你的钱!”
这话说得虽然有点绝,但却是他的真心话,他是铁了心的要跟孙黑子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别说是舅妈和小姨都能供他念书。就是谁都不供他,他宁可不念书,宁可没了前途,也不会花孙黑子的钱!
孙黑子见小锁说得那般绝,心里顿时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咸,啥滋味都有了,既伤心又难过,既失落又气愤……。
“你这孩子,咋这么不近盐酱呢?是不是老韩家那俩闺女跟你挑唆什么了?”
儿子宁可不要前途也要跟他划清界限,这让孙黑子挺难以接受的,痛心之下,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小锁,我可跟你说,不管她俩跟你出出啥了,你都不能信她们的,那俩丫头没一个好玩意儿,就拿那小秀来说吧,咱们屯子孙茂文她闺女,就是她叫给挑唆得跟家里断绝关系!还有她婆婆,就是她女婿的大爷大娘,那两口子好不容易把她男人拉扯大了,结果她嫁过去没几个月,就挑唆人家分了家,把她婆婆差点伤心死,逢人就哭,老可怜了,我看她没别的能耐,就会挑唆人家家里不和。”
小锁听到孙黑子的这番话,冷冷的说,“你说的那些我都不知道,我就知道我腿被打折躺在炕上要死的时候,我小姨她伸手救了我,给我花了二百多块钱住院治疗,不然的话,我现在就算没死也肯定残废了。”
“我还知道,我这些年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我小姨和我大舅妈供我的,从打跟你们分开,再也没人打我、骂我,我能吃饱饭,能穿暖衣裳,能背起书包上学,能为自己的理想努力,再也不用像条狗似的看人脸色过日子了……”